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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节


有明恕和方远航来到洛城,后来萧遇安陆续调了部分队员过来,与洛城的刑警联合缉凶,现在留在洛城的冬邺刑警共有二十来人。

    “分批走。”萧遇安说:“今晚一趟,明天晚上一趟。”

    白天的洛城市局立于阳光之中,整肃威严,所有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。尸检与侯桨的就医记录证明,侯桨在三个月前的体检中,查出患有脑瘤。

    这很有可能就是他在不久后前去粉雪天堂赚快钱的原因。

    侯建军终于得知侯桨遇害的消息,苍老的面容像忽然凝固了一般,生机从每一次呼吸里消散。

    从庆岳村赶来的村干部流着泪搀扶他,他刚一站起,就跌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明恕连忙赶过去,想将他扶起来,他却再也站不起来,口中低喃道:“为什么啊……”

    为什么。

    每天都有无数人问这句话。

    而侯建军的余生,或许就将在这句话中度过。

    明恕想起侯桨为侯建军买的保险,心中狠狠一空。

    第29章 猎魔(29)

    侯建军无法接受儿子已经遇害,浑浊的双眼一直盯着明恕。多年来明恕已经与不计其数的被害者家人打过交道,但每次面对新的被害者家人,仍是深感无奈。

    俗话说“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”。

    刑警并不会因为见惯了不幸而麻木。

    疼痛永远是深刻而鲜明的,他们最终能将侯诚一样的凶手捉拿归案,却无法还原一个完整的家庭。

    和杨南柯相比,侯桨的遇害更叫人痛心。

    他也许不善于表达对父亲的爱,也许是急于跳出农村,他与侯建军的关系,在外人看来,从来就不亲近。可那两份保险单足以说明,侯建军一直都是他最重要的亲人。

    发现自己患病之后,侯桨没有告诉周围的任何人,走投无路,竟去粉雪天堂那种地方工作,说他无知也好,愚蠢也罢,这终究是一个底层年轻人的殊死挣扎。

    侯桨是想赚钱治病吗?

    还是知道自己无法给侯建军养老了,所以最后燃烧一次,给侯建军攒足够多的钱?

    “我估计,侯桨是想给侯建军攒一笔钱。”花崇说:“侯桨一共只去了两次医院,医生建议住院治疗,他只拿了一次药,应该是放弃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他告诉侯建军……”明恕想了想,“老村长将田和房子都卖了的话,或许能够给他凑出治疗的费用。”

    “他不会这么做。”花崇叹气,“大病可以拖垮一个中产阶级家庭,更别说他那样的农村单亲家庭。他什么都不说,就是不想让侯建军知道。这样就算他走了,侯建军余下的人生,起码不会过得太过贫苦。”

    明恕摇头,“可他没有想过,侯建军会遗憾痛苦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,花崇才继续道:“这可能是他能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。”

    明恕无法反驳。

    人有各式各样的挣扎与无可奈何,旁人其实没有资格去评判一个人在绝境里的取舍。

    “我送侯建军去医院。”明恕起身道,“然后从医院直接出发去高铁站。”

    花崇说:“你最好休息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,高铁上能睡。”明恕笑了笑,“走了,下次再请你和柳老师喝酒。”

    侯建军被送到医院时已经说不出话来,与明恕同路的还有洛城市局的几名刑警。将侯建军安顿好后,离高铁开车的时间也不远了。明恕正打算赶去高铁站和大家汇合,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喧哗。

    一句最近经常听到的话刺激着他的神经——

    “你他妈该死!该死!我打死你!”

    只一瞬间,他就反应过来,楼上有患者或者家属正在殴打医生。

    
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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