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。”朱瑙笑了笑,“你从前不是说过,‘何必消磨义士’么?随他去吧。” 谢无疾沉默。对于一心求死的忠臣义士,他向来不吝惜屠刀。便是因为他知道,当最质朴的情义被消磨后,剩下的就只有满地狼藉和不堪。 这时又有人前来禀报道:“陛下,田将军求见。” 朱瑙道:“请他过来吧。” 没过多久,田畴被人带到朱瑙和谢无疾面前。 田畴一向老成持重,第一次只身进入洛阳行宫面见朱瑙时都不露怯,此刻却任谁都能看出他有几分忐忑不安。 “罪臣参见陛下。”田畴郑重地双膝下跪,向朱瑙行礼。 一见这架势,朱瑙便知他有事相求,忙道:“田将军快请起。有什么事便说吧。” 田畴深吸了口气,缓缓道:“陛下,臣请为陶北下葬。” 陶北在勤政殿上吊自尽后,他的尸身被人解了下来,目前仍停放在勤政殿。梁国满朝文武谁也不敢多话。只有田畴来请求为他下葬。 田畴心中忐忑。陶北毕竟是首恶,是朱瑙不共戴天的敌人。朱瑙至今还没有处置他的尸身,不知会否打算他吊在城门口或是进行鞭尸,用来警示世人。他深知自己此举是冒人主之大不韪,可他还是来了。 朱瑙见田畴的肩膀竟在微微颤抖,不由好笑道:“难不成朕在田将军心里是爱鞭尸的人吗?” 田畴:“……”他没想到朱瑙竟会这样直白的调侃,紧张的情绪顿时消弭了许多。 朱瑙道:“请田将军将陶北和上官贤一起厚葬……”说到此处,他微微停顿了一下,改口道,“也不知他们喜欢薄葬还是厚葬,是否有合葬之人。田将军便依他们生前的喜好将他们下葬吧。” 田畴怔了良久,鼻酸眼热,应道:“是!”他跪着再次向朱瑙叩首,郑重道,“多谢陛下!” 朱瑙道:“爱卿不必多礼,起来吧。” 田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。 他素知朱瑙胸襟宽阔,却没想到,朱瑙竟有如此容人之量。若只为了做给世人看,朱瑙大可将陶北和上官贤风风光光地下葬。可他竟愿依循他们生前的喜好。如此器量,绝非凡人可及…… 田畴没有立刻告退,他低声道:“臣会即可派人前往冀州与徐州,为陛下早日收服河山。” 如今虽说陶北已死,但各地还有不少梁国的残余势力。徐州好说,那里本就是田畴的旧部;至于镇守冀州的高洪,他也是陶北的心腹,未必肯服朱瑙。但有田畴出面,劝降高洪的把握便大了几分。 朱瑙道:“那便辛苦爱卿了。” 田畴又行一礼,转身退下了。 ===== 风和日丽,淮水平静,照映出两岸郁郁葱葱的树林,正是一片大好风光。 谁也没有注意到,南岸的树林里站着一名男子,目光贪婪地望着河的西南。 这男子正是马束,而他所站的地方乃是淮南,淮河的对岸,便是徐州。 不多时,一名亲兵气喘吁吁地跑进树林:“马将军!” 马束回头问道:“什么事?” 那亲兵道:“方才、探子来信,说是,蜀军已经攻入邺都了!” 马束大吃一惊:“邺都破了?这么快?!” 蜀军离开河南才多久,竟然就已经闯进邺都了,这简直是势如破竹啊! “是、是啊!”亲兵道。 马束皱眉在原地转了几圈,咬牙道:“既如此,不能再等了。我们马上点兵,今夜便攻入徐州!” 亲兵惊呆了:“什、什么?” 第296章 各谋前程 数月前,马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说动韩如山,将他外放到淮南,并允许他自行筹建军队。 马束那时向韩如山说,他的目的在于徐州,只要能夺下徐州,就能为陈国增加一道保命符。不过韩如山没怎么放在心上。韩如山之所以答应将他外放,一来有些被他说动,想给自己多留条后路;二来让他去巩固边防,对延长陈国的寿数也许有作用;三来这马束为人极不安分,将他外放出京,大家都能得个清静。 实则图个清静或许是韩如山和江宁府的权贵们最主要的目的,然而马束确实出乎了他们的意料。他来到淮南后,立刻大刀阔斧地揽权,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,竟然真的拉出一支军队来! 不仅如此,几个月里,马束一直将目光瞄准徐州,在徐州暗中发展了不少耳目。由于田畴被调离,而徐州的守军又以为他们和陈国是盟友,疏于防范,完全没发现马束的这些小动作。 原本马束还想再过一段时间,他在徐州暗中笼络更多势力,也将军队训练得更厉害,届时里应外合,就有更大把握夺下徐州。然而蜀军一路凯歌,以迅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