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?! 不管到底降没降,忠不忠,事情已经做下了,陶北绝不可能再为上官贤恢复声名。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也好,为了保持朝政的稳定也好,陶北骑虎难下,根本没有回头路! 如果此事尚未声张开,他无论是暗中把人抓起来,还是直接把人杀了埋了,都还有慢慢考虑的余地。可一旦传开,他就必须给悠悠之口一个交代了。 陶北气得恨不能直接一刀砍了陈珏这个蠢货,手都按在刀柄上了,又硬生生停下——他现在还需要人善后,这事只能秋后算账。 “马上出兵去把他抓起来,就说抓住了蜀军派来的细作,将他投入大牢!”陶北一字一顿地下令。 “抓、抓起来吗?”陈珏仍在耳鸣,不确定地问了一句。 被陶北喷火的眼神一瞪,陈珏顿时屁都不敢放一个,迭声道:“是、是!下官这就去!” 他不敢再待在陶北面前讨嫌,连滚带爬地跑了。 陈珏离去后,陶北只觉全身的力气被抽干。忽然一阵天旋地转。他昏昏沉沉地往下坠,耳边隐约听见有人惊呼,眼前却一阵发黑,什么也看不见。 “大将军!”“陶公!” “砰”地一声,他摔倒在地,失去了意识。 …… …… 城门外,上官贤已等了快一个时辰了。 太阳逐渐升起,大地回暖,可或许是站得久了,上官贤只觉身体阵阵发冷。 守城的卫兵在宵禁解除后已经换过一轮岗了,新来的人们依旧不断从城墙上、城门口探出脑袋打量他,人们看他的眼神有的是敬重、有的是同情、有的是畏惧、有的是幸灾乐祸…… 他大多时候只是低头盯着地面,偶尔会抬起头扫视人们的目光。 终于,一队人骑着快马朝城门的方向冲了过来。 “全都让开!”为首的军官一面纵马,一面大声呵斥挡在路上围观的百姓,“我等奉命前来捉拿蜀军细作!挡路者当以同罪论处!” 老百姓们吓了一跳,既害怕被马冲撞,也害怕被治罪,顿时如鸟兽状散开。 “蜀军细作”四个字狠狠撞进上官贤耳朵里,他顿时眼神一变。然而他没有逃走,也没有驳斥,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。 “哈……哈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 那队人马转瞬冲到他的面前,为首者正是陈珏。包围他的卫兵们顿时也散开了。陈珏不敢看他的眼睛,盯着马鬃下令道:“去把那细作抓起来!” 他身后的士兵们跳下马冲上去,猛地将上官贤按翻在地。怕他喊叫,还有人用布塞住他的嘴巴。 然而上官贤没有挣扎,也没有喊叫。 士兵们很快将上官贤捆成了粽子,然后大队人马将他团团围起,隔绝外面的视线,带着他向内城跑去。 …… 半个时辰后,上官贤被人丢进了皇城内的监牢——此乃关押位高权重的特殊囚犯所设的牢狱,阴森的大牢里除了他之外再无他人。 待牢门被关上,押送他的士兵退走,上官贤缓缓爬起来,走到角落里坐下。 他仿佛在蒲城被人毒哑了嗓子一般,回到邺都至今,他除了笑之外,还没有说过一句话。 大牢潮湿幽暗,不见天日,更不闻外间响动。他被关在其中,全然不知时间流逝。 也不知过了多久,上方一束光透了进来,有脚步声自上而下。片刻后,有人来到了牢门外。 上官贤抬起头,借着那人手中的火光,与那人对视。 两人目光交汇,长久无言。 最终是上官贤先开了口。他缓缓坐起身,跪着向那人行了个礼,哑声道:“大将军。” 在火把的照映下,陶北的面色蜡黄如纸。他目光复杂,唇齿翕动,似乎有太多想问的话,又有太多不知该从何问起的话。 他慢慢地、慢慢地问道:“上官贤,邺都发生的事,你都知道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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