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。他淡淡笑道:“这头狼可真够凶的。” 谢无疾点了点头。 他原本施离间计的设想只是要动摇凉州军的军心,削弱这支大漠铁骑的战斗力,以便在他们撤军的路上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。可这剂药的药效太过猛烈,出乎他的意料,一剂药就直接换来了凉州牧的项上人头。 朱瑙又问道:“眼下凉州军那里情形如何?” 谢无疾道:“派人去打听了,还没回来。” 他又看了眼朱瑙领口隐隐露出的亵衣,道:“没那么快,你先回去歇着吧。有消息我会派人知会你。” 秋已深了,夜晚寒凉,朱瑙出来时随手披了件外衣,在城墙上灌了几口冷风,已经冻得寒毛直竖。他也不多说什么,回屋换衣服去了。 不多会儿,朱瑙换了身厚棉衣回到城楼上,还让惊蛰搬了张小椅子来,看来是做好了今夜耗在这里的打算。 他刚坐下没多久,出去打听消息的探子也赶回来了。 那探子气喘吁吁地跑上来,满面喜色,兴奋道:“将军,府尹!凉州军营现下已经大乱了!” 谢无疾连忙问道,“如何乱法?” 那探子道:“一些人马已在撤退,还有一些人为了争夺粮饷打起来了!他们现在正在自相残杀呢!”为了形容那场面,他还连用了数个成语,“杀得是鸡飞狗跳,鸡犬不宁,乱七八糟!” 朱瑙和谢无疾失笑。 也无怪乎那探子如此兴奋。对于军队而言,再没有比敌人内乱并且自相残杀更好的消息了。他们不费一兵一卒,就能大大削减敌人的实力,这种好事撞上一次都是撞大运。 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凉州军中其实并不奇怪。董姜一向多疑猜忌,凉州军中最大的权势都集于他一人之身,所有将领全都听他一人号令。他活着的时候能够一言九鼎,可他一死,凉州军没了牵头之人,四分五裂、自相残杀也就再正常不过了。 如果说韩风先是诈降,而这是凉州军为了骗他们而布的局,那凉州军的未免牺牲也太大了些…… 即使如此,谢无疾仍然警惕。他略略思索片刻,下令道:“让王平带三千人绕去西面谷口设伏,赵柳、陆吴各带两营从南北两路包抄协助。切莫心急,不可轻举妄动,先观其变,确认凉州军之乱并非陷阱,再攻其薄弱。” 今晚他们本就打算派兵出去设伏,眼下倒是省去了临时点兵的时间。传令兵连忙传令去了。 安排好了趁火打劫凉州军的事宜,谢无疾又将目光投向下方。 下面那头残暴的大漠之狼,他又当如何对待呢? …… 城墙下。 夜色已深,战马疲惫得几乎占不住,士卒们的情绪也越来越焦虑。 “校尉,”有人来到韩风先身边,小心翼翼地问道,“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,延州军到现在都没个准话。他们会愿意收下我们吗?万一他们……” 韩风先的焦躁和担忧完全不比这些士卒们少,因此他非但没去安抚军心,反而暴怒地狠狠冲着身旁的土堆踹了两脚!那问他话的士卒被吓了一跳,赶紧退回后方,不敢再多嘴。 韩风先把土堆都踹崩了,心情却未见好转,抬眼阴鸷地向上方城楼看了一眼。 他也不想来投奔延州军,可他没得选。他出逃时候的时候非常仓皇,只来得及带了百余亲兵,连旧部也来不及联络。董姜虽已死了,可凉州军里那些军官与他龃龉日久,那些人势必不会放过他。他不敢轻易回去,可若就这么远走,那他过去积攒的一切也就再找不回来了。 他舍不得。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靠山,能够帮助他收拾旧部、整顿残兵的靠山。 这种情况下,他除了投靠延州军之外,没有别的选择了——即便危险,比起放弃一切重新来过,他宁可赌这一把。 隔着百米远,他只能隐约看到城楼上人头攒动,却看不清谢无疾在哪里,更没法窥伺到谢无疾的想法。于是他扭过头,看向不远处的哥灵察。 哥灵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思思就坐在他的身边。也不知是天色太晚,孕妇易困,还是哥灵察的肩膀过于可靠,这样的情境下思思竟然睡着了。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