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有什么样的情分也压不住了。 早上出来打水的士卒越来越多,井边围的人也越来越多,更多人加入讨论。 “当初在黔州的时候,刘将军还承诺我们只要能打下成都,就扩充军队,让我们所有人都能当军官,从成都府抢到的钱财也跟大家一块分。结果呢?没见他跟我们分钱,反倒上赶着把我们卖了,谋他自己的前程去了!” “早知道这样,当初在黔州的时候我就跑了。我跑来成都府报名参军多好?军饷又多,待遇又好。” “就是。我这两天在附近遇上过阆州来的老百姓,听他们说成都府的虞将军打从在阆州的时候就对手下就很宽厚,什么好处都替他手下争取。他军中的将士们有个头疼脑热,或是家里出点什么事,他都自己拿钱出来贴补。早知道,还不如投奔他去!” “要是现在走还来得及么?” “也不知道成都府那儿打算什么时候再扩招兵员……” 众人正讨论得激忿之时,许竹本远远走过来了,也是要来井里打水。眼看井边聚了那么多人,许竹本皱眉道:“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?” 士卒们看见许竹本,顿时一哄而散了。 很快,消息就已传遍了整个军营。军营里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士卒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。而当军官出现的时候,那些士卒们很快就散开了。 ===== “什么?!当真有人这么说?!”刘不兴震惊道,“这么说的人多吗?” 等军中的各种流言终于传进刘不兴的耳朵里,流言都已经弥漫了三五天了。 向他汇报的许竹本满脸为难:“禀将军,这些消息……恐怕……已经传遍军营了……” 刘不兴瞠目结舌:“传、传遍军营……” 难怪他最近走在军营里,总感觉附近的士兵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,士兵们看他的眼神也变得跟从前不一样。但士兵们还是比较克制的,他稍觉得不对劲那些人就立刻走开了,他也就没往心里去。直到此刻,他才明白这是为什么。 他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,焦虑地来回踱步:“信这种说法的人很多吗?他们真的以为是我克扣他们的粮饷,换我自己的前程?” 许竹本小心翼翼道:“将军英明神武,对士卒一向宽厚,按说士卒们都该爱戴将军才是。可是……” 看到刘不兴脸色一变,许竹本忙止住话头,不再说可是后面的内容,改换话题道:“我想此事是有人刻意煽动谣言,妄图动摇军心。有些不智的人上了当,才会对将军离心。将军务必要彻查此事才行。” 刘不兴愣了一愣,终于醍醐灌顶。他用力一拍桌子,脸色阴沉,咬牙切齿道:“朱!瑙!是他!是他故意设计坑害我!” 直到此刻,他才终于明白朱瑙为何在别的事上都千般万般大方,独独在士兵的粮饷上格外克扣了——朱瑙打的分明就是要他将士离心的主意!可偏偏那时候他被大将军的封号以及一大堆的利益前程迷惑了双眼,竟真信了朱瑙是商人出身所以惜财如命的理由。 其实他真没意识到过低的粮饷会让士卒们有怨言吗?那倒也不是。他没预料到的是这是朱瑙给他挖的陷阱,以及他以为士卒们的小小怨言不会有多大影响而已。 刘不兴气到有些头晕。他尚没有弄清楚朱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,挑拨他将士离心,然后呢?架空他的权柄?那许给他的成都府大将军还作不作数?如果不作数,这难道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?又或者是他多虑了,此事并非朱瑙为之? 他脑袋嗡嗡响,一时梳理不清。但他也知道军心动摇是件非常严重的事,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消除流言,将军心稳住。 刘不兴转身,一脚把许竹本踹了个四脚朝天:“都怪你!当初本将军问你们这条件能不能答应,那贾聪还知道劝我不妥,偏偏你满口胡说八道,忽悠得本将军上了你的鬼当,答应了那份条件。你说你该当何罪?!” 许竹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。 他深谙权力场上的规矩,发生了好事未必能论功行赏,可出了坏事就必须有人承担责任。刘不兴方才说的那番话分明是要把责任往他的身上推,接下来恐怕就是要放出消息,要么给他扣个通敌的黑锅,要么给他安个失职的罪名,总之把黑锅完全扣到他的头上,再砍了他的人头祭旗。这样就能安抚全军将士。而他刘不兴自己倒是落得一身干净了。 许竹本又岂会这样坐以待毙?他来之前就已做好了被刘不兴问责的准备,也想好了对策,只是此刻看到刘不兴当真如此绝情,他心头也忍不住恨了一恨,旋即哀叫道:“将军,冤枉啊!我说了,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流言,动摇军心。我知道那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