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 河水潺潺,水花有节奏地击打在石头上,与风声合奏,仿佛一首余韵悠长的乐曲。此处不静似更静,贾聪每到此处来走,心中忧虑烦愁便能被流水带走,神智愈发清明。 他正低头走着,忽听身后传来可疑声响。还没等他回过头去,一把刀便已架在他脖子上了。刀锋的寒气和皮肤的锐痛感让他一动也不敢动。 “不许叫,老老实实跟我走。”身后人低声威胁。 贾聪异常配合地跟着挟持他的人走,不一会儿来到一片树丛后。 四下无人,贾聪镇定地问道:“敢问阁下何人?有何意图?” 那人冷冷道:“你不必知道。若想活命,我问你的话你老老实实回答。” 贾聪道:“阁下想问什么?” 那人道:“我问你,刘不兴手下副将、校尉各有几人?叫什么名字?住在哪个帐里?” 贾聪不慌不忙道:“若阁下不肯表明身份,这些问题恕我不能回答。” “哦?”那人紧了紧手里的刀,“你还敢跟我谈条件?” 顿了一顿,又品出贾聪方才那话话里有话,奇道:“你说不说,跟我身份有什么关系?我是什么人你能说,我是什么人你不能说?” 贾聪平静道:“我对刘将军未有贰心。可军中有人嫉恨我,想要陷害我。若你是故意伪装成敌人来套我的话,想陷我于不义,我必不能顺从。” 那人愣了愣,仔细琢磨了一番这话,明白了:“哦,你怕我是许竹本派来陷害你的。我不是。”顿了顿,又道,“我就是你们刘将军的敌人,现在我问你话,你不说我就杀了你,你到底说不说?” 贾聪道:“你如何证明你不是?” 那人:“……” 这番对话有些出乎他的意料,他思索片刻,略微松开架在贾聪脖子上的刀,让贾聪可以看清那刀的模样:“我要是许竹本的人,我拿的刀必定是你们军库里的刀。可我这把刀是成都府铁冶工坊特制,你们的人想必弄不到。” 贾聪往那刀柄上看了一眼,刀柄上果然有成都府工坊的字样。正如此人所说,即便许竹本设计陷害他,这样的细枝末节却是顾全不到的。此人应当的确是成都府来的。 贾聪道:“我若不说,你当真会杀了我?” 那人道:“当真。” 贾聪幽幽叹了口气:“那我就只能说了。”他不紧不慢,将刘不兴帐下所有副将、校尉的名字全报了出来,这些人手下各统辖哪些营、他们住在哪间帐中,亦交代清楚。 此刻挟持贾聪的不是别人,正是卫玥。他这几天带着人以各种身份接近刘不兴的军营,打听了不少军营里的消息,而最引起他兴趣的便是这个贾聪。他听闻是因为贾聪的建议,薛宝灰才会向朝廷上书请命;又听闻贾聪曾反对刘不兴入蜀,还建议他南下桂柳,只可惜这意见最后没被刘不兴采纳。 若传闻属实,这贾聪可是个极厉害的人才。这样的人朱瑙想必也会感兴趣,就算朱瑙不感兴趣,也不能再将他留在刘不兴的帐中,否则后患无穷。因此卫玥在对贾聪的习性做了一番调查、知道贾聪每日午后都会独自来河边行走时,便冒险地亲自来了。他要试试这贾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,然后决定是杀了还是掳过去交给朱瑙,又或是做其他安排。 这几日卫玥也调查了刘不兴手下的其他重要人物,他问贾聪这个问题,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贾聪的态度。而贾聪回答的与他调查的相一致,可见贾聪说的是实话。 卫玥道:“你还真说了啊?你这可是通敌之罪,你通敌不怕被处死么?” 贾聪道:“我说了是通敌,不说你也要杀我。既然横竖都是死,何不多活片刻?” 卫玥挑眉。从他挟持贾聪以来,贾聪就没有过明显的抗拒和抵触,甚至像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似的。这可就有点意思了。 片刻后,卫玥又问:“那我再问你,你方才说的那些军官,有哪些人对刘不兴忠心耿耿,不可能背叛他?又有哪些对他有贰心,可以煽动离间?” 贾聪想了想,道:“只有戴史、王斯对刘将军最忠心,其余都算不得死忠。最易于离间的当属周葵、杨何、姜石。” 卫玥饶有兴致道:“又这么老实?贾参谋,你这要不是在诓我,难道是早就有心叛变了?” 贾聪淡然道:“贾某胆小贪生,惜命而已。” 卫玥看着他若有所思。他方才说的属不属实,再花力气到军中调查一番也能弄清楚。看他这态度,不像是在说谎。而他为何会如此配合呢? 卫玥笑道:“贾参谋,我听说你有许多高明的建议都没有被刘不兴采纳,在军中你还遭到小人的嫉恨和排挤。像你这么聪明的人,想必也看得出刘不兴目光短浅,非可造之材。你在他军中任职太屈就了,是不是早就有心来投奔我们成都府?既如此,你怎么不早给我们传个信?也省得我来劫你了。” 贾聪平静道:“阁下误会了。贾某虽胆小,并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