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老毛和几名士兵进了官府。眼下办案堂恰巧空着,官员一听有人来报案,当场就开堂审理了。 潘老毛的家人也跟了过来,忧心忡忡地站在堂外旁观。 潘老毛和几个涉事的士兵站在堂上,审案的官员问道:“报官者何人?所为何事?” 潘老毛连忙道:“我我我,我报官,我是城西的潘玉匠。我要告这几个丘……这几个当兵的,他们不怀好心,故意接近我儿子。今日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,借口替我家里修门跑到我家来,偷走了我正替人雕刻的羊脂玉佩。那可是上品羊脂宝玉啊!” 几个士兵一听这话,鼻子都气歪了:“你儿子自己来问我们阆州的事情,怎么成了我们不怀好意?有这么血口喷人的么!” 潘老毛怒目而视:“我儿子懂什么?要不是你们不怀好意,他能被你们骗吗?” 站在堂外的潘家儿女都快无敌自从了。 审案官员道:“潘玉匠,你儿子来了么?” 潘大春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:“我是,我叫潘大春。” 官员问道:“潘大春,你爹的和士兵的谁说的是真的?” 潘大春年纪轻,脸皮薄,自是不会说谎的:“是我请几位兵大哥到我家里来修门的,他们没有骗过我。” 潘老毛勃然大怒,举起手就要打儿子巴掌:“你这浑小子,你吃里扒外,你……” 话音未落,只听咕咚一声,一块圆润的玉佩从他袖子中滚落下来。那玉佩一路打滚,直滚到大堂中央才停下。这下无论堂里站的还是堂外站的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。 潘老毛瞬间惊呆了:这不就是他找不到的羊脂宝玉么?? 玉佩的出现把他忘了的记忆也带回来了:原来昨日他雕刻到一半,忽然有人上门来找他说事。他来不及把玉收进匣子里,又以为马上能回来接着刻,便顺手塞进袖袋里。哪知道说完事情又碰上别的事,等一顿忙完天都快黑了。他也就忘记了刻玉的事,直接上床睡觉了。结果这玉一直塞在袖袋里就没再拿出来过。 堂上静默片刻,审案的官员问道:“你说的玉,难不成就这一块?” 潘老毛脸上一热,嫌丢人丢得厉害,忙不迭否认:“不是。” 然而潘大春几乎跟他同时开口:“是,就是这块!” 官员瞅瞅这俩父子,问道:“到底是不是?” “不是!” “是!” 父子俩又是同时回答。 潘大春顿时在心里把吃里扒外的儿子骂了个狗血喷头。 官吏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扫,道:“这事很好查证。潘玉匠,你替人雕玉,最近谁托你雕刻羊脂白玉,问问就清楚了。” 话说到这份上,潘老毛心知赖是赖不掉了,只能硬着头皮小声哼哼道:“是、是吧……好像是这块……” 堂外围观的众人顿时嘘声一片。 “什么呀,人家当兵的好心帮他修门,他诬赖人家偷他的玉,还说人家不怀好意接近他儿子。这当兵的也是脾气太好,换了我,我早动手揍他了!” “就是,有这么诬赖人的么?以为人家当兵的好欺负么?” “他莫不是知道朱御史宽厚,阆州官兵爱民,所以故意想了这一出讹人吧?” “玉都掉出来了,他还想否认,摆明了就是讹人啊。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!” 潘老毛被人说得脸皮滚烫,捡起玉佩梗着脖子就想走,却被官吏拦下来了。 “别走,既然官府开了堂,这案子就得记录留档,免得案子审理有什么不公之处,往后还能复查。” 潘老毛急道:“玉找到了,我不告了,案子不是已经结了么?” 官吏道:“既然案子结了,那你且听一听案件总结。确认无误,画个押就可以走了。” 潘老毛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下去。 官吏道:“六月十五日,潘玉匠告士兵王、刘、张三人心怀不轨,接近其家人,并趁其不在家时潜入其家中偷窃玉佩。经官府查实,王、刘、张三人乃受潘玉匠之子委托入潘家帮忙修缮房门。偷窃玉佩一事纯属子虚乌有。潘玉匠已寻到其玉佩,此案告结——有什么问题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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