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府城这些年,正经从三品大员,怎么还争不过一个从五品知府!” “哪里有你想的这般容易,柳知府的性子也不若前头的张知府平和,同知通判都是知府衙门所属,柳知府一定要把持着这两处不放,细务上事必躬亲,他身边带的人也不算无能,田参政这里就短不了有些掣肘了。”余巡抚悠然坐下,接过老妻递过的香茶,问,“东西都收拾的差不离了吧?” 余太太道,“早就收拾得了,只是朝廷还未有旨意,咱们也离不得。我想着,阿幸眼瞅着生产的日子近了,若是得法,看她顺利生产后,再走也不迟的。不然,我这心里总记挂。” 余巡抚这把年纪,既将离任,已不将衙门之事放在心上,而是更重子孙,何况听老妻说何子衿常来常往的,余巡抚心里也熨帖,笑道,“这也好。她这嫁到北昌府,亲家虽是和气人家,阿幸与阿冽情义亦好,毕竟是头一遭生产,小小个人儿,没个娘家人在身边,怕她这心里觉着委屈。” 余太太亦是这般认为。 余幸八个月后几乎就不出门了,多是扶着丫环在园子里转一转,要不就是去太婆婆那里说说话。何子衿也时常过来看她。余幸出不得门,八卦上却是消息灵通,田柳二人之争,余幸这在家里待产的都听闻了风声,在大姑姐过来时还同大姑姐打听来着,何子衿笑,“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,他们两家的事,倒是折腾的你这养胎的都晓得了。你听着觉有趣,要是当时在场可就不这么想了。明明是吃酒说话的宴席,要我说,看一看歌舞,听一听小曲,多好。非得你刺我一句,我压你一句,有什么意思,还不如咱们家常吃酒自在呢。” 余幸笑道,“姐姐你不必将她们放在心上,她们的底细,我尽知的,田参政是跟着我祖父的老人了,田太太自不会与姐姐为难。那柳家,仗的无非是靖南公府的势,他不过姓柳,又不是靖南公本人。柳氏族人,嫡支旁支加起来,人数何止上千,谁知道柳知府是哪个犄角格拉的族人呢?他也就在北昌府打出靖南公的旗号来,到了帝都,谁晓得靖南公知不知道有他这么位族人呢?” 余幸这些见识,自然是来自于她的出身。余幸吧,一向是口气大眼界高,等闲人不放在眼里的,不然,不能刚成亲时与婆家闹成那个样子。但人家也的确是出身不错,再加上总以谢太后远房亲戚自诩,好吧,人家的确也曾见过谢太后的,又是自幼在帝都长大,对于帝都之事,一向清楚。余幸有此见识,不足为奇。 何子衿知道余幸这话虽刻薄些,却也是大实话,甭看何子衿两辈子都是平民出身,但她两辈子也不是白活的,虽没投胎到大户人家去,但书里也是看过大户人家是怎么回事的。不说别个书,《红楼梦》里,贾家那些族人,那也是姓贾的,多有过的还不如奴才呢。这靖南公府自然是显赫,可就如余幸说的,这位柳知府不过是旁支,不见得与靖南公有无交情。 何子衿笑道,“妹妹这话虽诙谐了些,却是大实话。” 余幸笑道,“本就是。其实,就是帝都那些豪门大族也一样,哪里就像许多人想的那般了,出来个旁支旁系就能代表家族的。不要说柳知府这样的旁支,就是靖南公嫡亲的儿子在外头吃了亏,靖南公都不一定去帮他找补回来。” “难不成就看着自家孩子吃亏不成?” “吃亏说明本事不够,活该。”余幸道,“听说靖南公一向如此。” 何子衿对这位靖南公深为佩服,道,“果然非同凡人哪。” 姑嫂二人念叨了一回八卦,余幸拿出自己给孩子做的小衣裳小裙子给大姑姐看,何子衿看都是红色粉色的,用料讲究,细看却不是上等针线,就知是余幸自己做的。何子衿道,“你大着肚子,每天在园子里走一走则罢了,待生产时容易些。倒不必做这些细致活计,累不说,也伤眼睛。” 余幸抚摸着自己做的小衣裳,笑道,“以前我也不是个爱针线 ,自从有了身子,不知因何,时不时的就爱翻箱子寻料子的给孩子做衣裳。” 何子衿笑道,“做母亲大约都如此的。” 余幸与大姑姐道,“我听说刚出生的小孩子,穿一穿兄姐的衣裳会比较好,阿曦这孩子,我看着长大的,又活泼又懂事,姐姐,你家里还有没有阿曦小时候的衣裳?” “有呢,今儿回去我叫人收拾了,明儿我给你送来。” 余幸月份已经很大了,腰后靠着引枕,一手不自觉的就放在肚子上,道,“那可好,以后这丫头像阿曦这样结实健康,我就知足了。”大姑姐家孩子,别个不说,结实是真的。虽然阿曦外甥女在余幸这个舅妈看来有些过分活泼,小姑娘家,还有些太过圆润,不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