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车里吃的,倒不是因为其他,外边热啊。于是童延顶着个古装头套,袖子绑在肩上,跟聂铮在车里蹭了一会儿凉。 填完肚子,又聊了一会儿,四十分钟就过去了。童延下车时对聂铮说:“你先回,我这边顺利点,到九点就能过完最后一场。” 聂铮没说行也没说不行,不容置喙道:“去忙你的。” 童延下车,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好几眼,别问他为什么,晚上有场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,在平常人眼里就难说,他挺不愿意聂铮看见。 可就算他不愿意,聂铮也看见了。 八点后,夜色落定。 秦王宫的缦回廊腰和高啄檐牙被灯光照得亮如白昼,这次,童延拍的是雨夜行刺的戏。 降水机打开,雨丝被镝灯高亮度的照射映出清晰的银线。聂铮站在拍摄组的人群后面,隔了好远还是看得分明:一声action,穿着黑衣的童延被威压钢丝吊着跃到廊顶。那身影在雨中伏行过转角,接着继续往前。 从聂铮的位置可以看到,再继续往前,廊桥下面就是深深的宫巷,地面跟屋顶上飞檐走壁的人,距离约摸有十米。 降水机的蓄水量有限,这条戏没一会儿就过了。 童延到车旁边的时候,整个人湿淋淋的,脸色还有些发白,但一见他在车里,立刻挤出一脸笑,伸手兜了兜胸前的湿衣,“我现在巴不得每天拍雨戏,今儿这场拍得凉快。” 聂铮也只好跟着笑,略微颔首,“表现不错。” 这一晚,回酒店,童延当然还是想做些什么,毕竟聂铮次日一早就要返回。 这次,聂铮给他涂药,他忍着没睡着,手还伸过去在男人身上四处作乱,聂铮一句话就把他制住了,“我听说,某些时候,跌打油和风油精是同一个效果。” 童延手立刻缩回来,他还没忘记自家小弟被风油精折磨的恐惧。娘的,赶在这时候擦枪走火,一个不慎,把跌打油也弄哪个重要部位去,大半夜都有得受了。 于是,他就一直等到男人涂完药,在聂铮去洗手的时候,扯来睡袍套在身上,遮住了擦过药的后背,但没把前襟系住,就这样,袒露胸膛在床上又来了个横陈的侧躺。 都是素了这么久的人,他就不信聂铮见了没点反应。 而聂铮回到卧室,看到床上欲露不露的诱人躯体,也的确有反应。他并不是专为满足身体欲望而来,但见了人,说不想干点什么也是假的。 可是,亲眼见过童延拍戏时的辛苦,以及见过那一身的伤,说他还忍心干点什么,也是假的。 他站着没动,童延手抚上自己的大腿,慢悠悠地,暗示性地到臀侧停住,眼含秋波地撩动他的神经,“你说我瘦了黑了,现在这样,还能看?” 这世上没有什么美而不自知,童延懂得利用他的审美偏好勾引人。聂铮不得不承认,童延变了,似乎比一月前又成熟硬朗了些,但散发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大。 那一双桃花眼,眼尾那一抹弧度以前是流于表面的艳冶,现在却是从眼里漾出的风情,少了生涩,多了男人似的魅惑。 聂铮很快接了童延的话头,也很直白,“岂止能看。” 他压抑身体冲动,没过去,停在离童延两步远的位置,慢条斯理地坐下了。 余光朝旁边一扫,顺手拿起小几上童延放剧本的文件夹和笔,说:“我给你画幅小像,你换个舒服的姿势躺,闭上眼睛装睡。”最主要,闭着闭着就真睡了。 童延也知道聂铮这是哄他休息,但就算知道,还是被聂铮带着走了。 给他画像哎!聂铮画出的他,会是什么样? 看着男人抽出铅笔,他果真把腿摆顺,换了个自觉能坚持住的姿势,“你会吗?” 男人眼神专注,视线在他面孔和纸之间逡巡,“很久没画,手生了,我试试,画丑了你可别哭。” 童延一点不在意,“你怎么什么都会?” 聂铮已经抽出张白纸开始打稿,“这是修身养性的东西,学生时代空闲太多,闲着没事就学了。从现在开始,你不要说话。” 童延立刻闭上眼睛和嘴巴,但装睡怪闷的。于是,他把手伸到身后摸来手机,顺着耳机线找到耳机,再把耳机塞进耳朵里。 眼睛眯着一条缝,点开他需要的软件,耳朵里传来机械的男音,朗诵着他的剧本。这一招他也是跟聂铮学的,既然书可以用听,剧本也可以。 最开始,听着语音版的剧本,童延还从眼皮缝里偷瞄男人,但他终究是忙了整天,精疲力竭,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。 而在他对面,聂铮手下的笔尖已经勾勒出大男孩儿侧躺的身体。聂铮手的确是生了,但人物轮廓无非拿捏比例,很快,那一张脸跃然纸上,一个小时后,见笔下安然入睡的人像是还有些原主的神韵,聂铮也跟着静了下来。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