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李幼蝉在阿媛家待到差不多晚饭时分才走,阿媛自是客气地留她吃饭,李幼蝉却道家中厨娘已做好饭菜,于大郎去店里面清了账,正等着她回家吃饭。语声中一片甜蜜,让阿媛都忽略了在路边曾看到她与于大郎激烈争吵,看来如今二人早已和好如初了。 傍晚,颜青竹归来。吃饭时,阿媛将李幼蝉来过的事情说了。 颜青竹皱起眉头,“她来做什么?” 阿媛苦着脸道:“来找你的呗,待到下午才回去呢,你一直没回来,人家等不及了。” 颜青竹的眉皱得更厉害,“阿媛,你不是还记着从前的事情吧?别说从前我与她就没什么,如今都各自嫁娶了,就更加路是路,桥是桥,八竿子也打不着了。” 阿媛忍不住破功,笑出声来,“你想哪里去了?她是等你,不过等你商量做生意嘛!” 颜青竹方松了口气,“娘子怎么也学会打趣人了!吓出我一头冷汗。”他作势擦了擦额头。 “你心里没鬼,害怕什么?”阿媛笑道。 颜青竹不满地轻哼了一声,“还来?还没玩够?我可要生气了。”说罢,又转了话题,问道,“商量什么生意?” 阿媛这才正色道:“于大郎在镇西开了家木材行,铺面挺大的,木材主要从南安村后山那处伐来,我就问可不可以顺便帮我们伐些竹子,李幼蝉说她每天闲着,生意都是于大郎在管,让我们明天上铺子里去问。我想工钱自然是要给的,不过肯定比刻意请人去伐竹运来要便宜得多。也免了我们总是自己去搬运。” 颜青竹沉思片刻,道:“那明天便去看看。”想想又道,“这个于大郎从前在山上不是务农的吗?就算大户之家不亲自耕种,想必他也是多与田产打交道。如今头一次做生意,便敢到镇西置办铺子,看来心气不小呢。如果是我,头一次绝没有这样的胆子,万一生意做砸了,岂不亏死了?不如到郊外租一处仓库,再自己出去谈生意,这样风险小得多。” 阿媛知道颜青竹是踏实的性子,这样冒险的做法确实不适合自家,道:“大抵他们是殷实之家,想法做法皆与我们不同吧。听说李幼蝉的姐姐也在镇上,可能人家做的是熟门熟路的生意也说不定。” 颜青竹点头应是,半晌又问:“她来就说这个?……没有酸你?” 阿媛哈哈笑了起来,又故作肃容道:“哎哟,你倒是挺了解她的。” 颜青竹无奈地啧啧嘴,“你又来了……都是一个村的,又不是没打过照面,她的德行我还是知道一些的。就因为是老乡,特意来看你?因为谈生意,跟你说一下午的话?” “好了,不逗你了,瞧你那认真的样儿!”阿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又认真道:“不管她什么来意,总之我不介意这些。我自己的日子过成什么样,我自己最清楚,不是别人酸两句我就抬不起头了。再说,做生意讲求一个诚信,一个利益,若是去了她家铺子,谈不好就不做呗,若是谈好了,对她有利的事,她难道白白的不要。” “你这么想,倒是难得了。”颜青竹笑道,“我娘子真是越来越有做生意的范儿了!”说罢,夹了一块喷香的烧鹅在她碗里。 小花闻到烧鹅的味道,喵喵喵的黏了过来,在二人脚边打转。 阿媛笑道:“你如今爱买这些烧鸡烧鹅回来,倒把小花馋上了,如今喂它鱼鳃它都不肯吃了,宁愿饿着,等一块烧鹅。这么下去,它怎么了得?就算是我们自己,也不用总吃这些的。” 颜青竹从盘子里拿了鹅翘扔给了小花,小花喵呜一口咬了上去。 “从前日子拮据,能省则省,如今咱们又不缺钱,当然要吃好些。这钱,省省也能有,可省的哪有赚得多?你看焦三柱一家够省吧?也没能省出个好日子来。咱们哪怕每天吃烧鹅,也能存上钱,何况一个月才吃了那么几次。尝到了好日子的甜头,才愿意多花心思去赚钱。你呀,莫要节省惯了。” 阿媛觉得,他说的也是那么回事,便也伸筷子给他夹了块烧鹅。 颜青竹说罢,想到焦三柱,便多嘀咕了一句,“这个焦三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我让他快些编了茶篓来卖,居然十多天不见踪影了。” 阿媛听得这话,犹豫了半晌,终是道:“青竹哥,有句话,我当和你说说。” 颜青竹见她这般郑重其事,忙抬头道:“你说。” 阿媛道:“你和焦三柱关系好,想方设法要帮他忙,这没错……可是,焦三柱成家了,你说他是跟你亲,还是跟他媳妇儿亲啊?有些事,若是人家没那个心思,你可不要硬劝……你每次张口就出主意,恨不得把自己做生意的经验都传给焦三柱,也得顾念一下旁人的想法。” 阿媛说得含蓄,那是因为她不是背后道人闲话的性格,可颜青竹何等心思,回想了一下,每次与焦三柱谈论编茶篓做生意时,秀儿的表情确实都有点奇怪,当即便再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。 颜青竹道:“我家娘子看人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!放心,我往后知道怎么做了。”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