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他这么一说,沅叶有几分明白了。此刻她愈发担心萧泽,这件事必然和他有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。她心里一团乱麻,也没去听宗越又说些什么,也没注意到他将手按在自己的肩上,慢慢向下抚动。 萧泽眉头紧锁,从拐角处匆匆现出身来。 他抬头猛然看到沅叶,也是一愣。再看到她身侧的宗越,那暧昧又饱含挑衅的笑容,满身阴郁的杀气都要浮现出来。他快步上前,一手将沅叶拉到自己的身边,压抑着怒气道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 “你?”沅叶吓得往后一缩,做贼心虚地往别的地方瞧:“我不该在宫里吗……” 他瞥了眼宗越,见这厮笑容轻佻,放荡不羁,心里往下一沉。便也没理会沅叶,厉声道:“你又是谁?” “在下宗越,”宗越从腰际抽出折扇,轻轻地拍了几下自己的掌心,嫣然一笑:“不过是个江湖骗子而已。” 宗越? 他便是宗越! 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,从苏城的归去观,再到京都东厂,直至今日,他终于见到了小叶子传说中的‘青梅竹马’。见他轻摇折扇,举手投足间的神态隐隐有些像小叶子女扮男装时的样子。他的心头一酸,竟说不出话来。 “怎么了,萧太傅认得在下?”宗越观察着他骤然一变的神色,笑了笑,将折扇插回腰间。他懒洋洋地立起身子,朝着萧泽抱了抱拳:“久闻萧兄大名,今日得以一见,实在是感谢,再感谢。” “你谢我作甚?” 宗越笑容满面,道:“自然是感谢萧兄这么多年对叶儿照顾有加,让她平平安安长到现在。”他万分怜爱的瞧了沅叶一眼,道:“叶儿自小便是个不省心的,都是我一手教她各种东西。这么多年,给萧兄添了不少麻烦了。” 论起来,他们的关系真是亦师亦兄呢。 萧泽看了看沅叶,她难得没有反驳,沉默地立在一旁。萧泽便知宗越所说的都是实话,心里一声喟叹。他还有别的事,便慢慢地松开了手,道:“我还有些事,先行一步了。” “哥哥!” “萧兄慢走。”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,萧泽头也不回地走了。见沅叶还眼巴巴望着萧泽的背影,宗越抽了抽鼻子,淡淡道:“萧太傅身上好像有股猫味呢。” “那又如何?”她没好气道。沅叶的心里头堵得慌,也没心情跟宗越说话,径自走了。没走几步,她突然回味出宗越话中的含义,猫味? 难道太后中毒身亡,跟萧泽真的有关?宗越没有提起陆嵩,那么说周焱赶到的时候,陆嵩已经走了。能够带走他和那只猫的人,也就只有萧泽了。 她叹了声,有些担忧。 “陛下……” “朕已经说过了,任何人朕都不想见!” “那么晋阳长公主……” 周焱缓缓睁开眼,望着空荡荡的大殿,眼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。时至傍晚,不觉间,他已经斜靠着睡了一下午。他打了个哈欠,道:“让她进来吧。” 不多时,沅叶步入殿内。抬眼看到周焱神态萎靡地坐在位上,她轻声道:“陛下……” “免礼免礼。”周焱连手都懒得抬了,眼一瞥:“谢江你退下。” “是,陛下。” 谢江弯着腰慢慢退下,步伐极轻。她便坐在下席,劝道:“太后已经安葬在帝陵了,陛下……天下虽大,皇家虽无情,可还有我。” “是啊?已经过去好几日了……”周焱苦笑着揉了揉眼,这几日,他听了太多劝慰的话,却不如这一句来的真心。想起同葬在帝陵的先帝,不觉又嘲讽地勾了勾唇,不知父皇知道他自己头上戴了顶这么绿的帽子,在地下有何感想?他竭力不去想自己的血缘问题,再看沅叶,越发认为这就是自己的亲姐姐。 “姐姐……”他忍不住呜咽了一声,又向后靠了靠:“母后已经走了,现在想来,朕还是宁愿听到她的唠叨,虽然朕从小到大一直觉得,有娘和没娘也没什么不同……”他满心愧疚,又不能道出直接的原因,只有掩掩藏藏地说:“母后走的如此突然,连孙子都没又抱到。朕好后悔啊!都是朕……” “我还不是一样吗?”沅叶低声道:“我母亲走的时候,我还能伴在左右;可是父皇逝世的时候,我只能远远的看着,连他的最后一眼都没看到。焱儿,人都有生老病死,这是无法避免的。我们今后的时日还很长,只能说珍惜当下吧。” 他道:“可朕想得到的东西,从来没有得到过……” 可他已经是皇帝了,坐拥天下,又有什么不满足?萧聃已死,太后驾崩,权力早已聚回了他的手里。昨日他还洗去所有悲伤,精神抖擞地坐在这里准备亲自处置政务,可面对推挤如山的奏折,不知为何有些力不从心。 一旦想要逃避,就有无数个理由让自己重新沉浸于悲伤之中,就一发不可自拔了。周焱越想越是心灰意冷,叹道:“对于朕来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