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他抬头望了望山门的轮廓:“在这里,我遇到了一个游方道人。那段时日我过得浑浑噩噩,每日借酒消愁,那道人在观中住了几日,偶尔与我聊两句,言语尚算投机,一来二去也就熟稔起来,时常一起饮酒。有一日我喝得有些多,他问我日日如此消沉,是不是遇上了什么苦闷之事?” 他顿了顿:“那些事几乎要将我压垮,我也想找个人倾诉一二,便借着醉意一吐为快,只是隐去了身份。那道人听完沉吟许久,说有个法子可以让阿念还魂,但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胆量。” 戚灵灵:“是夺舍公主,然后鸠占鹊巢吗?” 苏屹没吭声,算是默认了。 祁夜熵:“人一死就有人送上门出主意,真方便。” 他语气没什么波澜,但嘲讽之意很明显。 戚灵灵:“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?就不怕这些都是阴谋吗?” 苏屹:“只要能让阿念回来,就算是阴谋,就算被人利用,我也无所谓。那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。” 祁夜熵无法理解,戚灵灵也无话可说。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,戚灵灵问道:“他是怎么施术的?” 苏屹:“他问我身上有没有两人的物件,我就将公主绣的香囊和阿念临别时赠我,一直没舍得穿的鞋袜交给了他。翌日酒醒后,想起前夜的荒唐事,我去找他要回那些物件,他却告诉我他已趁夜去皇宫附近设坛作法,短则半月,长则三月,当能成事。” 戚灵灵:“那道人后来去哪儿了?” 苏屹:“他在观中逗留几日便不告而别了。” 祁夜熵:“那人多大年纪,长什么样?” 苏屹回想了一下:“看模样似乎三十来岁,但给人的感觉却不止这点岁数。至于长相,很普通,现在想起来,面目有些模糊。” 戚灵灵和祁夜熵对视了一眼,都露出“果然如此”的眼神,既然对方有本事夺舍,改变一下本来面目或者施点法术让凡人记不住是轻而易举的事。 “后来呢?”戚灵灵问道。 苏屹:“自那日以后,我便寝食难安,等着宫里的动静,又害怕当真发生什么,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多月,宫中忽然传旨召我回宫,说公主重病。我赶回宫中……” 戚灵灵:“那时候公主已经被换了?” 苏屹摇了摇头:“还没有。” 他见到那个毁了他一生的女人,却几乎认不出她来,短短两个月,原本光彩照人的天之骄子被梦魇折磨得骨瘦如柴。 可她见到他时,眼中依旧像是燃着两团火焰,她抄起榻边的烛台便朝他扔过去。 “你还来做什么?想看我有没有死?没有遂你的意,真是抱歉了。” 然而因为无力,烛台没能扔出多远,更别说砸中他了。 烛油洒在丝绸地衣上,像一串斑驳血泪。 然后他第一次看见她哭了。 没想到这样一个嚣张又刚强的女人,哭起来却是不声不响。 他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哭,没有上前安慰也没有离开,因为他担心阿念“来”时见到一屋子陌生人会害怕。 她不一会儿就哭泪了,转身睡了过去。 再睁开眼时,那已经不是她了。 戚灵灵见苏屹怔住,问他道:“小蓉的身世你查过了吧?” 苏屹:“她是……” 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:“我是前任国师的孙女。” 一个穿着黑斗篷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几人面前,那人摘下风帽,露出一张憔悴凹陷的脸庞。 第64章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