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通明,暖意暧昧,远远地就能闻到扑鼻而来的脂粉腻香。 吕泽瑾的步子挪得慢,他对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了,可叫他现在进去,老觉得好尴尬。 他在听白楼门口踌躇了一会儿,翁声翁声地说“我能不能不进去?” 温阮笑道“这得有个熟人引路呀,吕世子你再合适不过了,毕竟你也是睡过盛姑娘无数次的常客嘛。” 吕泽瑾“……你不提这茬能死?” 温阮抬步,从正门大步跨进听白楼。 听白楼的人眼力好,几乎都认识这位近来风头无两的侯府千金,一时有些愣住,又不敢强硬相拦,只能虚抬着手,揶揄地说道“温姑娘,此地不迎女子,隔壁南风楼,或许更适合您。” 温阮听到这话也不生气,只问“敢问盛姑娘在吗?” “自然在。”对方嗤笑了一声“只不过盛姑娘所见的都是男子,你一姑娘……” “这样啊。”温阮还是不生气,笑声道“我找她有点事,麻烦将她请出来。” “盛姑娘可没那么好见。” “是么?”温阮揉了揉猫儿,轻声说“砸。” 殷九野猜出温阮要干嘛了,抬了一下脚,踢了张椅子打在桌上,闲声道“没听见么?姑娘说了,砸店。” 下人们纷纷对视一眼,点点头,砸! 他们早就看这破地方不顺眼了,勾引了府上大公子不说,还老是找他们乖巧温柔的姑娘的麻烦,真当侯府好欺负不成? 砸! 一阵叮叮哐哐,下人砸起东西来毫不手软。 温阮立在原地,仍是低着头揉猫,抱起猫儿在它耳边轻声说“不是想看修罗场么,这个好不好看?” “好看好看,阮阮牛逼,干他娘的!”二狗子尖叫。 旁边的吕泽瑾捂着脸把头转到一边去,没眼看,他就知道,惹火了温阮,盛月姬肯定没好果子吃。 “怎么,你心疼啊?”于悦嘲讽一声。 “我心疼什么,这又不是我的地方。”吕泽瑾乐道,“她给你出气呢。” “还不是怪你!你以前不招惹盛月姬能有今天这档子事吗?吕泽瑾我发现你这人就是个祸害!” “……”吕泽瑾被骂得无话可说,抓了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也砸了过去,“行,我祸害,我来赎罪可以了吧?” 砸得差不多的时候,盛月姬终于从后面走了出来。 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太霄子。 她走向温阮,并不生气的样子,笑着说“温姑娘可是稀客,来这儿都是寻欢之人,怎姑娘如此动气?你大哥今日又不在我这儿,许是去别家了呢?” 温阮冲她笑笑,轻声说,“抬进来吧。” 下人将一株松树立在了听白楼大堂里。 “你这是何意?”盛月姬不解。 温阮揉着猫儿,笑着看了一圈这里的女子和客人,他们都停杯驻足,等着看自己要做什么。 她故作神秘地冲盛月姬勾了勾手指“你过来,你过来我告诉你。” 盛月姬眼色生疑,但一想这怎么说也是听白楼,太霄子也就在此处,她又能翻起多大的浪来? 她走近温阮。 温阮笑看着盛月姬,偏头对殷九野说道“将盛姑娘挂在这树上。” 殷九野忍着笑,扯了袖子裹着手,飞身出去提起盛月姬,真的将她挂在了迎客松上。 太霄子想出手,但盛月姬自己走近了温阮,他来不及。 殷九野落地,挡在太霄子身前,笑道“女人之间的事儿,您作为得道高人,不至于要掺和吧?” “那你呢?”太霄子问。 “我不同,我是咱姑娘的下人,怎么,太霄子你也是盛姑娘的下人?” 殷九野一句话堵得太霄子接不上来。 盛月姬被挂在迎客松上,上不得下不得,丢人丢到姥姥家,蹬着两条腿气声怒骂“温阮你干什么!” 温阮走上前去,笑意盈盈地望着树上的盛月姬,礼貌客气柔声笑语地说“这叫迎客松,我送给盛姑娘,祝你,喜迎八方宾客。” 满堂哄笑,喧嚣难休。 二狗子笑得最大声,最痛快,它从温阮怀里蹿出去,踩在盛月姬头顶上,猫爪子挠得盛月姬一头长发纷乱无章,如蜘蛛结网,活像个疯子。 盛月姬脸上红得要滴血,不知是气还是恨又或是羞,也许都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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