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了个年纪:“今年快七岁了。这小姑娘就是前两年府衙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那批孩子中的一个。因至今也没人来认领,如今就养在我们院里了。”——便是忘了阿愁的岁数,显然她这与众不同的身世叫掌院记得极牢。 “哦?”堂上有人似乎对阿愁的经历很感兴趣,便接着掌院的话问道:“这都已经过去两三年了吧,竟还有孩子没能找到父母?” 只听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轻声笑道:“只怕不是没找到,而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儿,便是认了回去,这身上也染了污点。父母怕她累及家人,这是不愿意认她回去罢了。” 阿愁惊诧抬头,这才发现,说话之人正是几人中最为年轻的那个“左司乐”,那个瞎子。 左司乐的话音刚落,就只见右司乐,那白胡子老头微皱着眉,轻声道了句,“柳大家,那孩子可长着耳朵呢!” 柳大家懒洋洋地抿唇一笑,对那老头儿道:“白大家的意思,是叫我哄着这孩子,告诉她,她的父母只是一时没得到消息,这才没来把她领回去?”又忽地冷笑一声,就跟他的眼睛能够看得到东西一般,扭头直直看着阿愁的方向道:“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!你父母若真想认你,便是隔着千山万水也会来领了你回去。如今的你与他们来说,就是个污点!只怕他们恨不得叫你当初直接死在人贩子手里,倒还落个干净呢!” “柳大家!”那王奉銮也皱眉冲着柳原喝了一声。 柳大家一撇嘴,转着手上的竹杖道:“得,我不说了。”嘴上虽这么说着,偏偏他看着根本就没个住嘴的意思,又道:“我知道你们的意思,你们是想叫她跟我一样做个瞎子,一辈子对那些不可能的事抱着希望。不过这样也不错,稀里糊涂过一辈子,也未尝不是……” “柳原。”忽然,叶大家温柔地叫了他一声。 柳原这才彻底不吱声儿了。 当那位柳大家这般评说着阿愁时,阿愁则跟他在评说别人一般,睁着她那双不大的眯缝眼好奇看着柳原。 那柳原是个瞎子,他自然是看不到阿愁这番表现的,可其他人倒是都注意到了。 而比起阿愁的无动于衷,丽娘那悄悄半抬起的头,也叫众人把她脸上那带着同情和悲哀的表情也看了个真切。 于是,那个有些娘娘腔的右韶舞问着众人道:“各位怎么看?” 那叶大家和柳原都没有吱声,右司乐则摇着头道:“太木讷了些。” 便是他没指名道姓,阿愁猜着他说的也应该是自己。 显然丽娘也知道,因为她垂下头去时,唇边露出一抹微笑来。 王奉銮则问着叶大家:“叶大家的意思呢?毕竟是你要收个弟子。” 叶大家笑道:“我还是想收个识字的。另外……”她顿了顿,对阿愁她们道:“你俩都说一句话来听听。” 于是丽娘先上前一步,给众人报了自己的姓名年纪。许别人不知道,和她朝夕相处的阿愁却是立时就听了出来,丽娘的声音比往日里多了许多的娇嗲。 等轮到她出列时,阿愁故作呆滞状,迟误了片刻,才像忽然回过神来一般,往前站了一步,又以一副木讷的口吻报了自己的姓名年纪——她还故意报了个跟掌院报的不一样的年纪,惹得掌院默默瞪了她一眼。 叶大家听了,不置可否地冲着她二人点了点头,然后吩咐着身后随侍的一个女孩备了笔墨,对她俩道:“来试试,写几个字。” 许是怕阿愁再搞怪,掌院亲自过来牵了她和丽娘的手,将她俩带到那备了笔墨的小几前,却是于暗中狠掐了阿愁一把,又威胁地瞪了她一眼。 虽然不想中选,可若是因着这个吃上一顿皮肉官司,阿愁就不乐意了。于是她只得拿起了毛笔,抬头看向叶大家。 叶大家笑道:“前儿京里传来的一曲新词儿,我极是喜欢。其中有一句,‘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’。你俩就写这几个字吧。” 阿愁一愣。因慈幼院里的孩子都不曾受过什么教育,叫她根本就没那个渠道去了解她如今所处的年代背景。可即便这样,她于潜意识里也早已经认定,自己是穿到某个架空的年代里了。如今突然听到这熟悉的诗句,倒把她给弄懵了。 见她愣着神儿,掌院以为她又想作怪,便假借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