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立刻分散开来,朝着两边迅速跑,脚夫们朝着船上,妇女们朝着岸边,众人惊慌的叫声,交织在一块,一时间鸡飞狗跳。 银霜月被挤在中间,听到木板的声音之后,跟着众人朝着岸边跑,但是中间已经慢慢地折了进去,她身后的人许是着急了,在她肩头上推了一把,于是就在要到岸上的时候,银霜月却以一个狗啃屎的姿势,朝着岸边扑了上去。 这岸边是用砖石专门铺过的,为的就是供脚夫来回搬运货物能够着力,银霜月朝着地上趴下去的时候,心中还想着,这一下子没有两颗门牙肯定是起不来的。 千钧一发,身边人捞她已经来不及了,就在众人惊呼之际,岸边的记工棚中,迅速窜出一人的身影,快速朝着银霜月的旁边跑来。 这人身上是带着一点功夫的,好歹是在银霜月即将狗啃地之前,右手拖住了她,在她腰上揽了一下,这才将她扶着重新站稳了。 银霜月惊魂未定地捂着嘴,其实是护着她两个险些要脱体而去的门牙,瞪着眼睛转过身对扶她的人道谢,开口便是,“谢谢大哥…” 但说完之后,她就愣住了,围观的众人嘻嘻哈哈地全部笑了起来,扶着她腰的人松了手,眉梢高高地挑起,眼中也露出了一些笑意,不知是否是故意,低声道,“那小妹可要注意站稳不要摔了。” 银霜月看清人之后说完就后悔了,这哪是个大哥,这连中年人都算不上,顶多算个少年了,且眉目俊秀,看上去和银冬是个差不多的孩子! 还叫她小妹…… 银霜月被他揶揄的神色和言语,弄得有些脸红,好在她脸上乱七八糟东西糊得厚,根本看不出什么脸色,连忙整了整衣服,学着妇女们哈哈笑了起来,回手在这少年郎的肩膀上拍了一把,说道,“原来是个少年郎,多谢了,晚间来大姐这里,大姐给你做好吃的!” 众人又哄笑一通,这回脸红的变成了少年郎,银霜月并不知道她学着妇女们说的这句话,其中含义可并不是做好吃的那么简单。 生活辛苦,这算是这岸边上面的男男女女们,心照不宣的秘密,这句话的意思可并不是真的要给谁做好吃的,而是在邀请着少年郎春风一度。 如果银霜月真的是一个妇女,一众船上下来的女人肯定要笑她老牛吃嫩草,但她们都知道银霜月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娘子,所以只是笑着起哄。 等到银霜月跟着众人一哄而去,那少年郎还站在江边,只不过一侧眉梢高高地挑起,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。 如此肥硕的身体,却有那般纤细的腰肢,那般满脸褶皱暗黄,却有那般细嫩的手腕……有意思。 朝着溧水江边做工的屋舍去的时候,容娘揽着银霜月的肩膀,笑嘻嘻地在她耳边大嗓门儿道,“雨娘,你若是真的相中了那个工头,春风一度倒是可以,却不要动真格的与他谈婚论嫁,知道吗?” 银霜月愣了一下,“我与他怎么可能,年纪又……”她顿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已经暴露了真实的模样,于是话风一转道,“我没那个意思。” 旁边听着的妇女又是笑,给银霜月真的笑得有些面红耳赤,容娘继续道,“刚才那个不是什么少年郎,他叫隶术,已经二十有六,是这一片的工头,管着记工,这溧水岸边的脚夫,全是他手下的,他呀,已经成了两次婚了,妻子都死了,算命的说他命太硬了,克妻克子克父克母,注定一辈子孤寡命。” 银霜月微张着嘴唇,有些惊讶,不由得多问了一句,“难不成他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?” 容娘点头,“都是这么说的,现在这十里八乡的已经没人敢把姑娘许给他了,他无父无母,管着这溧水岸边的脚夫,这些年啊赚了不少钱,城中有三处宅子,却除了下人之外只有他一人居住,若不是克亲克得太厉害,何至于到现如今还独自一人过活。” 银霜月点了点头,低头轻声地嘟囔,“原来这世界上的天煞孤星,并不止我一个人啊……” “你说什么? ”容娘搂着银霜月站定,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连溜屋舍,说道,“那边是咱们做工的地方,平时在那边吃住,门前就是一条河,洗衣什么的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