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人都傻了,也不知道是恍如隔世还是因为他们的着装怪异。直到卫潜轻咳了一声,虎贲中郎将这才眨着眼,从呆呆的木鸡变回了活人。 这一活不打紧,眼看他满脸激动,带着青的眼圈红了又红,似乎还闪着些晶莹的水花。动作更是毫不含糊,从马上一跃而起,扑咚就要往地上跪,却被疾冲而来的萧将军硬给架住了。 “表兄,可算找着你了!”萧将军同样双眼满含热泪,如同及时雨般地一嗓子,把基调先给定了下来。 宋大春这等草民但凡见着那穿官服,先就有几分慌张,等听到这一声也回了神,搓了两下手热情地说道:“这位……就是表兄?不愧是官爷,好大排场!这么些人是出来找表妹的吧,城外大个地方能遇上可真是巧了!” 齐翔完全不知道这个土包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,可看见皇帝站在旁边全不反驳的模样,也只好顺着萧锦初的口气往下问:“表妹,你们这些日子是去了哪?累得家中好生担心,安…夫人……都几夜未曾睡了!” “都是小妹的不是,原想早些到城里,才贪赶夜路。没成想弄巧成拙了,我们这就跟你回去。”萧锦初边回答,边在心底叹了口气。 这齐虎贲着实不是块演戏的材料,口气僵硬得就跟上过浆糊,还磕磕巴巴的。幸亏宋大春乡里人家,见识尚短,换个人还真糊弄不过去。 “宋家阿兄……”萧锦初取了一块腰牌给他,话中带了几分歉意。“本想与你一同进城,但家中长辈忧心得很,只好先回去请罪。你持这块令牌去官仓,自有人会将说定的粟米结予你。我吩咐了再给你套辆车,回去时也好省些力。” 宋大春吓得连连摆手,“这如何当得……” “叨扰了这几日,如今我身上这身衣服还是大嫂的,有什么当不得。”萧锦初硬是把腰牌塞到了他手上,转头又与齐翔说:“劳表兄派个人引路。” 齐翔自然无有不从,当即叫了一个军士出列,又把宋大春给唬得不轻:“我识得路,自己去就是了,怎么还敢劳动官爷!” “阎王好过,小鬼难缠,有个人领着,能省不少事。”萧将军虽然身居高位,对衙门里那些暗地路数是门清的。既然是真心要答谢,总不能弄成个半调子。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,费了不少口舌,好不容易让宋大春随着军士走了,君臣三人均是松了一口气。 “齐翔你身边带了干粮没,先让我吃顿饱饭再说!” 河滩边,萧锦初毫无形象地席地而坐,一边撩起袖子扇风。 齐翔被她的话唬得一惊,赶紧去看卫潜:“难不成陛下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用膳,难怪看起来都瘦了!” 萧锦初很是郁闷:“我是说我要吃饭,又关陛下什么事了?” “罢了,大家一起吃点吧!” 卫潜也跟着她坐了下来,还打趣道:“都说皇帝不差饿兵,眼下都快望见滑台城了,也不差这一会!” 齐翔有一肚子的话要讲,可怜他素来口拙,又不敢当着圣人的面出言不逊,直把自己给憋了个半死。 自打那三个侍卫雨夜报信,尚书令、郑廷尉、孙都尉,包括自个,有一个算一个,都是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,偏又不敢声张。 一国的天子遇刺失踪,这是何等大事。先不说北狄如何,西戎如何,单是国内就得掀起滔天巨浪。他们一边封锁消息,一边派出快马四下寻找。整整两日两夜,他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白了一半了。谁想好不容易见着了,他俩倒跟没事人一样,还要吃饭…… 齐翔能怎么办?他只好生了火,任劳任怨地给他们烤饼子,并且无偿奉上自己的水囊,里面装着兑过水的马奶酒,可以提神。 一样是胡饼,萧锦初这回吃得很是香甜。比起农家搀了麸的团子,硬梆梆的胡饼也变得可亲可爱不少。 卫潜就怡然自得地看着她,觉得自己就算不动筷,光是看着这幅吃相也能饱三分。然而过了半刻,情形开始不对起来。吃得正欢畅的萧锦初脸色忽然就变了,手里抓着的半块饼滑落在地,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。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