酸楚,她跪在萧恪面前:“皇上……臣妾……”一张口竟不知该从哪里解释。 倒是陆青婵,对着萧恪柔声道:“言宁不是故意的,也怪我自己不小心,您别怪她。” 眼前的男人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,他偏偏把自己的一颗心全都给了陆青婵,他的眼里除了她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人。他明明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,可她跪在这却像是一个愚蠢荒唐的笑话。 他可以把她当作棋子,也可以把她随时抛弃。 言宁抿着嘴垂下头,一言不发。 “回去思过吧。”萧恪淡淡道,一般说是思过,便是要禁足的意思,可禁足多久也得说个期限,言宁走出承乾宫,细密的雨丝飘进她的眼睛里,她的眼泪一瞬间便流了出来。 视野之中一片朦胧,远远的看见甬路上走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。高瘦的人是荆扶山,一旁稍矮一些的是太子萧修晏。 萧修晏眼尖,先对着她行礼:“请端娘娘安。” 荆扶山也对着她行礼,端妃点点头,并没有和他们多言,她用手背轻轻擦了擦眼泪,和荆扶山擦肩而过。 荆扶山和太子沉默的往前走,快要走到承乾宫门口的时候,荆扶山不受控制的回头看了一眼,端妃的身影一晃,已经消失在了甬路的转角处。 萧修晏走进承乾宫,看见陆青婵便是眼前一亮,可紧跟着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父亲,头就忍不住耷拉了下来,他对着萧恪行过礼,才走到陆青婵身边叫了一声母后,当着萧恪的面,他不敢像过去一半腻在陆青婵身边叫母亲。 萧恪看着自家儿子的模样,倒也觉得满意,陆青婵笑着拉过他的手对他说:“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。” “荆先生方才带着儿子去养心殿见父皇,可是养心殿的奴才们说父皇来了母后这里,我就缠着荆先生带我一起来看看母亲。” 荆扶山是外臣,不能进内宫,看样子约么是在外面等着呢,陆青婵摸了摸他的头发:“你有没有好好学功课?” “有的母亲,”萧修晏挺直了胸膛,“这几日儿子已经读完了《论语》。”陆青婵还没有来得及夸奖,萧恪已经淡淡地说:“囫囵吞枣有什么用,不求甚解的读书还不如不读。” 他素来不会过多的夸奖自己的儿子,陆青婵看了他一眼,又笑着对萧修晏说:“你来给我说说,读《论语》都读出了什么呀?” 萧修晏老老实实地说:“读出了三人行必有我师,不管是谁,身上都有儿子能学到的东西。虽然儿子不知道能学到什么,但是儿子往后也会好好观察的。” 萧恪张了张嘴,陆青婵抢在他前面说:“这很好,修晏现在年龄还小,这些东西先记在心里,到了该懂的时候就懂了。” “好了,今日就先不讲学了,你回撷芳殿吧,明日再来找朕。” 萧修晏眼巴巴地看着母亲,陆青婵对着他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,他只好点点头:“儿子知道了。” 看着他出了门,陆青婵忍不住说:“修晏还小……” 萧恪摇头:“学业上的事有我来管,他是个聪明孩子,也算得上是勤奋上进,但是一旦他明白了自己的天赋,难免有骄矜和偷懒的心态,这是大忌。”只有在陆青婵面前,萧恪才会偶尔表露出对这个儿子满意的一面,陆青婵知道萧恪是打算以未来储君的方式培养这个孩子,因而也点点头:“是。” 屋子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,萧恪拉着陆青婵,让她躺回到床上去:“现在该让朕和你算算账了,陆青婵,你好大的胆子!” 萧修晏从承乾宫里走出来,垂着头跟在荆扶山身后:“先生,父皇让咱们明天再来找他。” 荆扶山猜到萧恪会这么说,只是太子想借此机会见一见皇后罢了。一路走到螽斯门,他们自这个门向南走下去,就能到撷芳殿了,太子对着荆扶山行礼:“学生先回去了。” 荆扶山对着他点点头,太子就带着身边的几个太监向撷芳殿的方向走去了。 雨依然下得很急,雨点落在伞面上,发出沙沙的声音,荆扶山往前走了几步,便是一个小花园,这里比不得御花园恢弘气派,平日里也偶尔有人过来坐坐。 荆扶山看见凉亭里坐着一个人,她伸出手去接从半空中落下的雨点。朱红色的宫墙和明黄的琉璃瓦屋顶都褪去了颜色,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雨滴落下来,让人觉得她的身上带着解不开的孤独。 还记得五年前在雪地里相别时的那个端嫔,她高傲又冷静,像是隔岸观火的人。五年的光阴过去了,好像她的心气儿也被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紫禁城磨灭了个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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