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拓低低说道:“是不好。” 沈嘉禾若有所思,“什么原因?” 浮拓低头瞧着地面上的沙砾,过了半晌才道:“沙期与沙鸢本不叫这名字。他们生在一个小门派中,后来遭逢变故,只余他兄妹二人。然而沙期虽是聪颖,却嗜赌成性,因赌断了根手指仍不收手。最后,骗了沙鸢……将她抵了出去。我来地煞教时,他已被教主选中,成了五丰坛坛主,也不知是看重了他哪一点。后来,沙鸢也被教主救了出来。是以对教主忠心耿耿。” 可恨之人,可怜之处。 沈嘉禾不再多问,长叹一声,摇摇头道:“走吧。” 浮拓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,就好似被日光拉长的影。 大抵是提到了过往,浮拓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沙鸢时,她衣衫褴褛地蹲在地上,手中拿着树枝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着什么。他因着教主的命令,站在不远处看着她。 她似是感应到了,本是警惕的眼神,在见他是个孩子之后便略略松懈了下来。 浮拓问她,“你在做什么?” 她指着地上凌乱的字迹,“在写我的新名字。” 浮拓歪头辨认了半晌,不言语。 “是教主给我起的新名字呢。”她当他不识字,便笑了起来,树枝点在上面,耐心道,“沙鸢。我叫沙鸢。好听吧?你叫什么呀?” 哪个大城的集市都是热闹的。 沈嘉禾游历了这么久,对集市的热情多多少少也减退了一些。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拿着随手买的面具,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。 遇到那种穿黑衣服身姿挺拔的背影,她就想方设法地绕到前面去瞧一瞧是不是秦如一。 浮拓无奈道:“小姐,你便这般笃定他会找你?” 沈嘉禾闷闷道:“找不找另说。都这么多天过去了,我想见他有什么错么?” 浮拓想了想,说道:“小姐是想嫁他?” 沈嘉禾将面具抱在怀中,矜持道:“嫁是要嫁。不过也不用太急。” 浮拓提醒道:“丞相那边,怕是过不去。若是什么官的话也就罢了,秦庄主是江湖人。小姐可想好了应对之策?” 沈嘉禾信口胡诌,“大不了到时候,我就跟我爹说,少侠怀了我的孩子,我得负责。” 浮拓:“……” 浮拓:“……一般不是反过来么?” 沈嘉禾看向浮拓,“就我爹那脾气,要是我未成婚就怀了,他能跟皇上借兵踏平八方庄。” 浮拓:“……” 沈嘉禾转了转面具,“还是得从我娘那里下手。偏偏少侠是个闷葫芦,娘还不太喜欢话少的。要不然临时抱佛脚,等少侠去见我娘时,让他背几个俏皮话试试?” 浮拓:“……” 秦庄主这个娶妻之路也很是艰难啊。 浮拓见沈嘉禾东张西望,怕她撞上人,便提议道:“上次我们去的酒楼,视野开阔,又临近城门,不妨去那里看看。” 沈嘉禾想了想,觉得走这么久了,也是有些累了,便点头应了下来。 酒楼的生意依旧红火,估计上菜还是同上次那样慢。 浮拓便想在楼下提前点上一些,嘱托他们早些将其送上二楼。 沈嘉禾无所事事地呆在一旁,忽然瞧见不远处的饭桌上,有个人瞧着很是眼熟。 她拍了拍浮拓,“你看那人像不像我堂哥啊?” 浮拓瞥了一眼,回道:“沈家人,我只见过丞相。” 沈嘉禾倚在柜台上瞧了一会,笃定道:“是我堂哥没错。他来文州做什么?我去问一问。” 浮拓想了想,点头道:“小心些。” 沈嘉禾慢悠悠走过去,坐到那人对面的木椅上,撑着下巴唤道:“堂哥?” 那人怔了怔,抬起头来,略有些讶然道:“堂妹?你不是在天玑峰养病么?怎会在此处?” 沈嘉禾避而不答,只是说道:“我还想问你呢。京都不呆,跑这地方做什么?” 那人叹口气道:“诶呀,还不就是朝廷派我来的,让我处理一笔烂账。” 沈嘉禾微歪头,“怎么?和七皇子有关?” 那人点点头,有些吃惊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 沈嘉禾平淡道:“我聪明啊。” 那人:“……” 那人:“……堂妹你自小到大就这点尤其好,特别自信。” 那人说完,瞧了瞧天色,估算了下时辰,匆忙道:“诶呀,我这还有事得去趟郊外。堂妹咱们难得见到面,怎么也得好好说上一句。你在何处落脚啊?” 沈嘉禾随便提了个客栈的名字。 那人便说道:“那边我不太熟啊……要不这样吧,我酉时之后就有时间了。你若是得空,便到东来客栈寻我,我还有点事要拜托堂妹。”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