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莺揪住他袖子,又追问了句。 “不太好,其实我在犹豫,……在江南,她不大惯,吃不好,睡不好。可回了京城,她心里又惦记……”惦记那个远在千里之外,这世上唯余的她的骨血。 周莺抿住唇,顾长钧都说不大好,说明是真的不好了。 还有多少日子? 这句话忍了忍,才没问出口,太残酷了。 谁都没有再说话,顾长钧弯身将她抱起,朝里间去了。 没几日就是元夕。江宁这边过节,很是热闹。顾长钧早应了周莺要带她出去游玩,安顿好家里,包了一艘画舫,和周莺沿着秦淮河一路下行,瞧两岸的灯光。 河岸有名的江南贡院,学子们这天也都是欢脱的,临岸尽是笑语声。红色灯笼沿着河堤一路铺开去,绚烂得照亮了半空。 烟火璀璨,望不到月,逐渐走远了,才见月儿破开云层露出脸。 床头丝竹声不绝,顾长钧拥着周莺在船尾,看那些炫美的景致越来越远。 夜风拂在河上,吹动周莺的碎发。顾长钧温柔的吻落在她白嫩的颈上,适才对酌几杯,伴着风月,人也跟着又几许醉意。 相拥着上了马车,到府邸,北鸣来撩车帘,手顿在帘外。 周莺捂着唇,从车里钻出来,未及落地,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住手腕,打横抱起来。 穿过大门、二门,一路朝院里走。 她一开始还羞得挣扎,后来就缩在他怀里不敢去瞧别人的神色。 他抱着她进去,踢了门。 带着几分醉意,来得格外孟浪。 她懂。 短暂的分别又要到了,他要送老夫人回京,一别又是多日。 周莺身后环抱住他的腰,亦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顺从。 越来越合拍。她愈发深信,她就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。 ** 十六日,伍婆子早早上门,周莺叫人备了鸡血拿去祭台。 用人命血祭,她做不到。 若伍婆子当真神通,能瞧出这不是人血。自然她并没什么神通。 叫所有人闭上眼的时候,伍婆子朝花园里埋了一样东西。 做完法事,听了伍婆子的保证,顾老夫人放了心。待送了顾老夫人回房,周莺转头就叫人拿住了伍婆子。 从花园里挖出一只盒子,表面是埋在“福地”里保佑家宅的神器,实则里头有几封仿冒笔迹的信,栽赃顾长钧私下与北人交易。 周莺为这可怕的栽赃而胆寒。 谁不知顾长钧伐北有功,用性命去抗击敌寇。转眼却被自己同朝为官之人,如此栽赃污蔑。 他该有多心寒。 一旦通敌,便是死罪!埋在这花园里,时时做个把柄,想掀倒顾长钧的时候,就拿出来做证据,叫他辩无可辩。 那手,都伸到了内宅来,但凡有一点儿松懈,都会被趁虚而入。 老夫人求孙心切,这点儿私心,也能成为险些害死顾长钧的利刃。 将伍婆子送去给顾长钧,周莺将那赃物焚毁,严禁今日知道底细的人透露给老夫人知晓,不想她太过悔疚、懊恼,伤身。 顾长钧决定暂不送老夫人走。四面环敌,周莺一个人在江宁,他不放心。 顾老夫人遗憾不能回京参与祭礼,但想到那日伍婆子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