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做礼,倒叫我过意不去。长钧,回头你出面,约昌平侯吃茶,将这东西还了吧?” ** 顾长钧冷着脸从屋里出来,稍间炕上做针线的周莺忙下地福身,“三叔。” 顾长钧淡淡瞥她一眼,洗过脸,妆都卸了,穿着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裳。顾长钧不由想到上午他从花园经过,远远瞥见她和苏远之站在一起,她薄施粉黛,杏脸染了层淡淡的粉色,阳光下与那苏远之便如一对仙童仙女,极是登对。 怎么转眼在他跟前,就这样一幅寡淡沉郁的样子。 顾长钧没停步,走到门前方丢下一句:“你随我来。” 柏影堂中,周莺无措地立在案前,顾长钧坐在后头,手边一碗醒酒汤,是周莺才替他温热的。 顾长钧手里摩挲着那雕花盒子,细细窄窄的一条,任谁瞧也不过就是盛钗子的寻常物。里头却有价值千金的契书。苏家确实够诚意,想就此预定下周莺。 顾长钧将盒子扔在桌上:“我的意思,这东西不能收。” 周莺“嗯”了声,见顾长钧面色不善,又道:“全凭三叔做主。” 她本来也没想要,可在顾长钧跟前不敢争辩,只咬着嘴唇暗自委屈。 顾长钧见她大气儿都不敢喘的样子,心里头那无名火不知怎么又蹿了上来。 和别人有说有笑,到了他这里,就成了闷葫芦。 顾长钧呷了口茶,“听说,过几日苏家大房要给孙儿抓周,老夫人的意思,带你去,和苏家常常走动。” 顺便,能见见那素有美名的苏远之。 两人说不准还能偷偷地单独会一会,苏远之可不是罗百益那种蛮子,亦不是宁洛那种蠢货,这人对女人很有手段,想要叫周莺对他产生好感,想来不难。 两人背着人会几次,苏家也就不必担心安不了周莺的心了,便是再推迟定亲一两年,想必她也是愿意等的。 顾长钧一不注意就脑补过了头,好像已经看到了来日那个欢欢喜喜上花轿的周莺。 周莺不知他脸色为甚如此的难看。这物件她立即就上交给老夫人了,自己也没想私吞不还,自己的婚事也都凭老夫人和三叔做主,总是再不情愿,她也没对他们说过一个不字。 老夫人说要带她去,她如何能不去?难道说自己眼界甚高,没瞧上苏世子,不想成婚不想与苏家往来,她有那个资格吗? 周莺绞着袖口,怅然道:“是,我知道了,三叔放心。” 顾长钧嗤地笑了:“我放心什么?” 他抬起脸,索性站起身来,颀长的身影给周莺更施加了几分压迫感。 周莺咬着嘴唇:“三叔,我不懂您是何意。” 她能听出来,他话里那阴阳怪调的语气,好像很不高兴她的回答一般。 他又在不高兴些什么? 他们主宰着她的未来,她的婚姻,她的下辈子,她一句话都没说,一点意见都没发表,他又在气什么。 顾长钧从案后走出来,踱步至窗前,见外头不知何时落了细细的雨。 树丛渗了更深浓的翠色,世界被雨雾氤氲了,平添了几许柔和朦胧的美。 顾长钧没心思欣赏这种美。 他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,叫她来,为何叫她来。这种事何时需要与她商议? 他不说话,屋里静得可怕。沉默叫她更加煎熬。 周莺思度着这些日子以来顾长钧面对她时的表现,回忆着他所有的反应。 她心内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。 “三叔。” 身后低柔的女声,像细雨落在叶上,像那叶子落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