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倒没有心疼鸡蛋,她反而安慰刘青;“那也行,如果不好存放,咱家自己吃也吃得完。” 刘青笑了笑,又道:“对了,奶,我这次问大花姐借了三十五个鸡蛋,才凑成六十个的,你记得还给她。” “我知道了。”蒋氏瞥了刘青一眼,“你这丫头胆子也大,敢借这么多鸡蛋,偏大花也跟着你胡闹。” 倘若刘青这回鸡蛋没赚到钱,她的行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,但因为她跟家里带来一条财路,就算知道来龙去脉,刘家人顶多也就说几句,倒成了无伤大雅的小事。 刘青和蒋氏说话的时候,王氏就竖起耳朵来听了,原是想抓着这个把柄好好治刘青一顿,见到蒋氏的脸色,也知道婆婆说这话并非是真要教训刘青,反而是帮这丫头。 虽说刘青挣了钱,可到底也是自作主张,无论是偷偷买香料,还是瞒着他们把家里要卖的鸡蛋自己拿来煮了,还问隔壁借了几十个鸡蛋——这行为到底有些过了,不是她一个女孩子该做的事。 真要追究起来,刘青也讨不了好。 但是婆婆直接把说开了,不痛不痒的骂她两句,这事便算翻篇了,以后谁也不能拿这个事来说嘴。 明白蒋氏的用意,王氏更是生气,原本大房有个长孙,公婆的心就偏到咯吱窝去了,现在刘青这小丫头也越来越精怪,把公婆哄得就差把她当第二个刘延宁了,再这样下去,刘家哪还有他们二房的立足之处?! *** 夕阳还没下山时,天边的云霞映衬出些许暖意,晚风习习,正是一日中最舒适的时候。 田地里的人扔在埋头苦干,田埂上有些淘气的孩子追追打打,时不时扑通一声掉进田里,惹来笑声一片。 远处,村落聚集,家家户户挨在一起,有是瓦片盖的屋顶,也有茅草屋顶,都做着一个形状的烟囱。 此时,家家户户的屋顶上,烟囱正向天空吐着袅袅青烟,如一副宁静而祥和的画卷。 城里的傍晚,与村里的宁静略有些不同,天黑之前,街道仍是热闹的,人来人往,牛车马车驴车川流不息。 刘延宁与同窗一道从书肆出来,融进人流,不自觉将袖中的钱袋稍稍拢紧了些。 他为了节省时间,自从家里回来后,这是他第一次来书肆,几个月里抄的书都累积到一起换钱。又因书院最近新来两位家中藏书丰富的同窗,同窗慷慨借书,他便省下了一笔买书的费用。 如此一来,这钱袋里的数目,便有些可观了。 与刘延宁同行的同窗,神色与他一般谨慎,也捏了捏袖中钱袋,颇有些雀跃的道:“此次得了这些银钱,除却平日花用,还能省下大部分,改日托同乡带给家母。” 刘延宁点头:“永顺兄说得是,如此一来,也不必再叫家人为我们这般操心了。” “也多亏了声扬兄和景行兄慷慨借书,如今省下了买书的钱,爹娘也不必为日后的赶考盘缠愁眉苦脸了。” 刘延宁深以为然,正想表达一番对两位新来同窗的感谢,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:“延宁兄,永顺兄。” 两人闻言停下脚步,转身看过去,两个丰神俊朗,却又各有千秋的锦衣少年正笑吟吟的朝他们走来,若干随从亦趋亦步的跟随其后,被拥簇之下越显得两人气度不凡。 刘延宁和方永顺愣了一下,以往即便知道这两位新同窗家世不凡,盖因两人低调,在书院只带着书童,看似与其他家中富裕的同窗并无差别。 今日一见方知其中差距。 到底是京城那等地方出来的。 刘延宁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。众生百态,有人天生富贵,自然也有人出身寒微,他虽家境贫寒,却也是清白出身,又得家中长辈倾力相助,有幸迈入学堂,以后如何全看他自己的造化。 相形之下,倒也没什么好自卑的。 刘延宁落落大方的朝两人拱手,“景行兄,声扬兄,我与永顺兄刚从书肆出来,正欲回书院,不知二位要去何处?” “我们就随意走走,到江州县二月余,也不曾好好看看此地。”说话的青衫少年声音清润,带着一股如沐春风,与他身旁身着华丽锦袍,神色略显跳脱张扬的少年,正是截然相反的气质。 他的话刚落音,华服少年便道:“这地方又小又旧,也没甚好看……” “声扬。”江景行打断曹声扬的话,歉意的看向刘延宁和方永顺,“声扬性情单纯,口无遮拦,并非有意冒犯,还请二位不要介意。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