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手放下,轻叹了口气:“当初海昆的对食难道就愚笨了吗?” 兰嬷嬷一怔,敛目不语。 摄政王萧彻的父皇炎兴帝在未废除六宫之前,后宫与前朝牵连甚光,争斗不断。海昆与他的对食孟氏无意中皆被卷入,而后者在海昆出外采办之时被人设计进入了地道,从此未能出来。 仅对着地道一事,上位者便就讳莫如深,何况还涉及宫斗与党争。海昆自是讨不了什么说法。便默默布局,将一干人等下了大狱。后又自请看守地道,枯等半生。 想了想,兰嬷嬷又道:“王爷此时已知晓地道的古怪,进去将王妃带出来亦是一样的。” 韩素苦笑:“但哀家就是担心,他们会去那后半段。” 地道的出入口既改在了一处,那后半段的地道便真真成了送死之地。 兰嬷嬷见今次的安慰皆适得其反,不由哀叹自己真是老了,竟连这样的活计也做不成。当下不肯再多说,只安静立着,陪韩素一起候着消息。 驿站。 谢洺正整理着近日探子传来的消息,无意中看了一眼漏壶,微微蹙眉,将手中的笔放下。 左相应回来了才是。 今日寿宴按理他亦当参加,但许是担心他失态,左相特意将他拦住,着他处理些琐事。左相的作法,总是有她的考量。他虽不说,心里却是明白的。 他确是想去的,因为摄政王妃定会出席。可他又不确定,待自己真的见着了她,是否还能波澜不惊。 他算是与她一同长大。两小无猜虽论不上,但竹马之意却是有的。只是她自小便在男女之事上迷迷糊糊,如今只怕连他是谁都记不得。况她已嫁做人妇,怎样都不是他该奢望的。 长长吐出一口气,复看一眼漏壶。估摸着再有一刻,左相若还不回来,便得派人去宫门亲迎了。 许是有了方向,两人不再多聊,地道内只得了尚不算重的脚步声与呼吸声。 顾霜一边听着地道间的碰撞声,一边默默心算着路线。 终于,只需再转一个弯便可到达初始的位置。顾霜一路淡定,此时却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。颇有绝处逢生之感。 脚下步伐下意识地加快,熟料脖子忽然一凉。 她立刻停下脚步,微微低头。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。轻轻闭了闭眼,暗怪自己的疏漏。一心只顾着离开,却忘记了身后之人本来的目的。 男子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传来,调笑中带着些阴森:“你说,我是一个人离开好呢,还是一个人离开好呢?” 顾霜平息下内心的波动,淡淡道:“你或许能一个人离开地道,但你要如何一个人离开皇宫?” 男子啧啧了两声:“不错嘛,还会谈判了。”话锋一转,“可你怎么知道出了这地道,我还是一个人呢?” 顾霜淡淡一笑:“就算不止你一人,没有我,你一样很难逃出去。” 男子似是来了兴趣,刀锋离她脖子更近了些:“哦,说来听听?” 顾霜整理着思绪,声音十分冷静:“这地道既然只有一个出入口,你以为外面会空无一人吗?”无论如何,总会有人知晓这地道的秘密。 男子仍旧笑,非要她说个明白:“所以?” 毫不犹豫:“所以你最好的方法是将我作为人质,或还有一线生机。” 男子比划了几下,笑出声来:“说到底还不是要我带你出去?” 顾霜低头扫了一眼晃动的匕首,回以冷笑:“你自己选。” 男子笑着,匕首却没有再进一分,就这样挟制着她向前走去。 到了路的尽头,能隐约看到一个门的轮廓。男子用力推了推,门却纹丝不动。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