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低沉缓柔:“小鹿,你五哥不是不知好歹的人。你虽然不中意我,却很关心我,我是懂的。你别这么小心翼翼的,我瞧着心疼。你该怎样就怎样,我不会害你,也不会害徐风清的。” 他什么都知道。 心如明镜般澄澈。 越是知道,他越是灰心。 他这样抱着司露微,两个人几乎是紧贴着,他身上那种暖烘烘的气息,浸透了他的衣裳,能传到司露微的身上来。 如此寒冬,司露微又这样畏寒,被这么个暖炉似的身体抱着,她真有点依恋。 且他说出那么一番话,定是剖开了自己的心,此刻还不知有多难受。 他的好意,司露微接纳了,她犹疑着没有推开他。 沈砚山抱了半晌,恨不能将她牢牢摁在怀里。 她的肌肤凉滑,他又醉酒发热,像抱个冰袋在怀里,对于他而言是特别舒服的。 他们俩明明可以各取所需,明明很适合,偏偏她心里有个徐风清,而且一根筋的恋着徐风清。 沈砚山想要叹气,却又想:“人抱在我怀里,我还有什么不知足?我慢慢来,人定是我的,心早晚也是我的。” 也不知过了多久,司露微觉得再这么耽误下去不像话,也估摸着他的情绪过去,就试着推了推他。 沈砚山抱了好久,也见好就收,松开了司露微。 “五哥,你再擦擦头发。”司露微叮嘱了句,自己回房去了。 躺到了自己的被窝里,玛丽在她被子里拱来拱去的,一会儿又用湿漉漉的舌头舔她的手指。 司露微抚摸着玛丽的头,心里还在想:“他真暖。” 她滋补了好些日子,并未见好转。燕窝、人参这种东西,能不能把身体补上全靠运气。她比从前好了点,但还是冷。 但沈砚山暖。 他穿着衣裳,怀抱都那么暖,气血旺盛,精力充沛。 “……我哥哥也很暖。”她又想。 想到了这里,自己被窝好像越睡越凉,司露微就特别想去跟她哥哥挤一床。 沈砚山没来的时候,他们兄妹俩冬天都是那么过的。 现在她有点不敢,怕沈砚山说他们。 他们过得像野蛮人,没什么教化的概念,遵循本能求生,而沈砚山是受到高等教育的,且出身富贵,他的讲究太多了。 司露微这个晚上,愣是没睡暖。堪堪睡着了,早起时脚触摸到了汤婆子,汤婆子也凉了,她的双腿也是冰凉。 她坐着揉按了半晌,那双脚才恢复了一点活气。 “……昨晚没睡好?”沈砚山早起时,瞧见她脸色有点白,略感担心,同时也奢望,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,想了他一整夜? “冷。”司露微如实道,“我被窝一直没有捂暖。” 沈砚山心中失望,面上不显露,很了然:“回头我叫人过来砌炕。” “什么?” “烧炕。”沈砚山道,“这算什么大事?我们冬天都烧炕,屋子里暖和得很。你们江西冬天这么湿寒,居然不烧炕,真是很奇怪。” 司露微:“……”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 怎么烧炕? 她听说过,却从未想过。江西的冬天,屋子里比外面冷,但没有炕这种东西的。 沈砚山说到做到,果然派了人去找匠人来砌炕。 副官听了,愣了半晌:“团座,砌什么?” 这副官也是江西人。 沈砚山道:“火炕。” 说罢,他骑马走了。 他一走,副官发了片刻的呆,心想这是什么鬼?他去找了几家泥瓦匠。 泥瓦匠都没听说过谁家有如此要求,纷纷问:“火炕要怎么砌?像做灶台那样吗?这我没本事。” 副官恨道:“随便砌啊!” “不会,怎么随便砌?”泥瓦匠们胆战心惊的推脱,“军爷,您就是杀了我,我也砌不了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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