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还没怨人,平白倒来怨我?”瓣儿嚷道。 “一家三口都争着自怨,好一幅《睦亲争疚图》,独你不出声,是不是该罚?呵呵!好啦,肚皮饿了,咱们边吃边断案。” 诸人都被逗笑,一起坐了下来。才吃了两口,温悦忍不住望过来说:“夏嫂辞工回去了。”赵不尤正在伸手夹菜,只“嗯”了一声。 温悦又问:“你又去查那梅船案了?和夏嫂有关?” 其他三人顿时停住手,一起望了过来。 赵不尤清了清嗓,才说:“夏嫂被人买通,在我们这里做眼目。” 温悦果然已经猜出,只轻叹了一声。其他三人则全都一惊。 瓣儿更是连声嚷起来:“噢难怪哥哥那次去应天府,并没告诉外人,路上也没人尾随,到了应天府,却被人跟踪。那人自然是得了暗信,快马先赶到应天府,在那里候着。还有,夏嫂去买鱼,那鱼被下了毒,她说途中琥儿被人撞倒。现在想来,外人即便下毒,仓促之间,也只能在鱼身上撒毒粉,回来自然要洗刷那鱼,毒岂不是白下了?” 赵不弃也笑叹:“蔡行那骄货也知晓我们这里许多隐情。夏嫂是被他买通的?” “不是他。另有一个人,太学学正,秦桧。” “哦?怎么蓦地跳出这么一个人?” “那天,我赶去小横桥看武翘,是为一处疑点——” “什么疑点?” “武家兄弟接的那封密信,自然是高丽人所为。信中所写,是胁迫武家兄弟去梅船杀紫衣客,割耳夺珠,以为凭据——” “噢!”墨儿忽然醒悟,“武家兄弟又转而胁迫康家兄弟替自己去做这事,然而,武家给康潜的信里,改了时辰和船名,康游上的是假梅船。此事是由武翘做主,他为何要偷改?” “武翘显然是受了胁迫或诱骗,他也正是为此而死。那天,我赶到武家,秦桧也去了那里。当时我尚未起疑,以为只是师生情谊。不弃从蔡府回来,说及我们被暗中监视。要监视我们,从夏嫂入手,自然最近便。我便疑心夏嫂被人买通,叫乙哥暗地跟踪,发觉她偷偷去见秦桧,两下里便对到了一处。武翘之死,秦桧恐怕已先知晓。” “秦桧是受小蔡父子差使?” “不止。从冰库老吏开始,耿唯、武翘、黄主簿,连同已先饿死、不必下手的彭影儿,接连五人被害,都是死于铜铃毒烟,又与董谦相关。” “这全都是秦桧做下的?他有这本事?” “我先也不信。但细细理了一番,发觉其中有个龃龉不合之处。” “什么?” “梅船案牵出五条线,我们这一条上,其实又分出四派。” “嗯照紫衣客来说,丁旦一路,董谦一路,章美一路,还有一路是高丽使。” “其实,这条线上原本只有两路,一边是紫衣客,另一边是高丽使——” “但有人用董谦换了丁旦,更有人设出假梅船,又造出一个假紫衣客章美。” “这四路皆是暗中行事,互为对手。但铜铃毒烟死的五个人里,朱阁是丁旦一路,耿唯是章美一路,黄主簿是董谦一路,冰库老吏和彭影儿又是六指人朱白河那一路——” 瓣儿插了进来:“这几方虽互为对手、彼此暗攻,灭口时,却串通一气,用同一个法子杀人!甚而指派了同一个人去行凶。” 赵不弃摇头道:“我若坏了你的买卖,岂肯让你知晓?何况这梅船案,绝非寻常买卖,极力遮掩都怕泄露,四方绝不会串通。而且,四方又都出了差错,得尽快灭口掩迹——这倒是留下个极大的空子,是绝好的买卖之机——” 瓣儿抢道:“甲乙丙丁,互不通气。若是有人看清了这情势,分别去和四方密谈,便能一次做成四笔买卖!” “不只四笔,还有六指人朱白河那一笔。” 赵不尤点头道:“此人便是秦桧,他知悉梅船内情,更知这四方之忧与惧,而他自家,学正任期将满,正要转官,便趁机于其间操弄起纵横之术。这四方背后主使,皆是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