愧对于你,但我与长兄早已分家,也算不得一家人。望你回到京城不要提起,哪怕是在亲家老太太面前,能免则免,莫让扶意难堪。” 祝镕欠身道:“孩儿记下了,必定事事以扶意为重。” 那之后一上午,祝镕没和扶意见着面,一直跟随岳父会见访客,给学生们讲述京城之事。 他言行谈吐大方得体,虽见多识广,但不张扬买弄,在前辈长辈面前,更是谦虚谨慎,言景山的几位挚友背过年轻人,纷纷夸赞:“公侯世家虽难得,更难得非那纨绔子弟不学无术,意儿实在好福气,你们夫妻俩有福气。” 言景山少不得心情愉悦,将女婿越看越喜欢,心里也更坚定了绝不容许任何人,破坏了女儿的好姻缘。 午后,祝镕接到飞鸽传书,借故离开了书院,扶意到前头来,见爹爹给学生们上课,一时也说不上话,便去找魏爷爷,给他赔不是,宽慰他别往心里去。 待祝镕归来,已是天黑,家里等着他用晚饭,言景山夫妻虽不情愿,也不得不与厚脸皮的母亲和大哥两口子同席。 饭桌上气氛本是沉重,言蓁蓁她娘还红着眼睛,显然是哭了一天一夜,但见祝镕归来,满手提着礼物,恭恭敬敬送到言景岳夫妻跟前:“昨日仓促,不知大伯与大伯母来家,将二位的礼物落在下人那边没带来,今日特地去取来,还望伯父伯母多包涵。” 两口子面面相觑,但沁入骨髓的贪婪,让他们本能地伸手拿过东西,一时都有了好脸色,说着:“姑爷坐啊,就等你开饭了。” 祝镕另又呈上一份礼物:“这是给堂兄的,我虽虚长他一岁,但舅爷跟前不敢称大,本该上门拜访,但行程匆匆,实在赶不及。” 夫妻俩收礼收得两眼放光,简直枯木逢春般又活跃起来,言蓁蓁她娘完全不顾弟妹才是这家的女主人,不顾她才是正经岳母,自说自话忙着给孩子布菜送汤,热络地说着:“你舅兄功课繁忙,才没能来,可我们想着,难得你来了,怎么能不见呢,明儿一早就打发人,接他过来,你们兄弟见个面,熟络熟络才是。” 祝镕吃着饭菜,不经意似的问起言效廷的功课学业,主动说将来到京城,必定多多襄助,简直把夫妻俩乐开了花,恨不得将祝镕供起来。 “不过……”祝镕看了席上的长辈们,似有为难地说,“祖母一直在书院住着,为何不是大伯大伯母奉养?” 言景岳咽了咽唾沫,虽说都是儿子,可他继承了全部家业,弟弟一个铜板都没捞着,于情于理都该他来奉养母亲,便尴尬地说:“我们……忙不过来,扶意她哥哥学业繁忙,你岳丈才帮忙照顾。” 祝镕一脸凝重地说:“既是一家人,满心盼着舅兄前程似锦,我才说这些话,还望大伯大伯母别见怪,您二老是不知道,京城里的一些规矩。” 言老夫人眼皮子抽搐了两下,心里觉得不好,恰好和祝镕对上眼,彼此目光交汇,那年轻人眸中的凌厉,唬得她心里一哆嗦。 可再定睛仔细看,又仿佛是自己看错了,人家正好好地解释着京城里的做派和规矩。 “那日殿试之上,皇上突然问起各人家中祖父祖母的生辰年岁和祖籍,我自幼侍奉祖母左右,这些都记在心里,自然如实向皇上禀告。可有的人,企图蒙混过关,随口胡说,哪里晓得皇上早有准备,当场戳穿谎言,将他们叉了出去,永不录用。” 祝镕说得有板有眼:“皇上以仁孝治天下,百善孝为先,京中官员,若有不奉养老人,不行孝道者,轻则罚俸降职,重则罢官流放,半点马虎不得。” 言景岳夫妻听得双双张大嘴巴,妻子慌慌张张地解释:“我们、我们家里太小,实在是没地方……” 祝镕淡淡一笑:“伯父听我一说罢了,不必放在心上,我是担心将来舅兄到了京城,遭同场考生排挤,告发他家中不赡养祖母,万一被削了功名发回纪州来,二十载春秋可就白白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