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人摇头叹息:“你的心思这样简单,也难怪祖祖辈辈到你这儿没什么建树,不是我嫌你官做得不大,可你不想想,涵之的事,是小事吗?我都跟你说了八百回,你怎么就不往心里去。” 祝承乾不愿与妻子争辩吵架,可凡事也有自己的看法,说道:“我知道你的用心和苦心,但如今人都不在了,你担心什么?这都五年了。” 大夫人端了茶给丈夫,语气却冷冷道:“你那宝贝儿子,翻了四年,可翻出一块骨头来?” “小点声。”祝承乾皱眉,“一宗归一宗,你总闭门谢客,就不怕别人反过来好奇你怎么了?” 大夫人说:“我有什么法子,底下趁手的人越来越少,我稍不留神,她们就闯祸,我可不得自己盯着?” 祝承乾喝了茶,温和地对妻子说:“随我一道去赴宴吧,你不想想老三家的那张嘴,明日不定在人前说出什么不体面的话来,她会像你似的顾忌这个家?她只在乎,能不能挤兑你,看你的笑话。” 大夫人厌恶至极:“你们祝家何等门楣,天家公主也娶得,当初怎么就蒙了心娶一个武夫家的女儿回来,老二家虽也不与我和睦,到底是侯门千金,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。就老三家那乡下女人,你娘也不嫌委屈了小儿子。” 祝承乾笑道:“我一人去,怪没意思,随我去,老三家的终究怕你几分,你真在眼前,她也就闭嘴了。” 大夫人没好气:“我不去,你嫌没意思,带上两个小的去,又体面又好看。” 祝承乾却耐心地说:“哪一家老爷赴宴带上姨娘的,你这就不怕丢脸?随我去,我替你选一件衣裳,那天见针线上送来春日新衫,也不见你穿。” 大夫人懒懒地倚在靠枕上:“就要奔五十的人,还打扮什么。” 祝承乾却饶有兴致地打开衣柜,口中道:“在我眼里,你还是咱们成亲时的模样。” 他捧出两件新袍,一左一右比划着:“墨绿黛蓝虽庄重,总嫌太严肃,我爱看你穿红衣。” 大夫人笑了:“一把年纪,还那样会哄人,我这辈子就是输在你这张嘴上。” 祝承乾笑道:“你我夫妻,我不哄你哄哪个?” 大夫人却警惕地看着丈夫:“你今晚可不大对劲,做什么亏心事了?” 祝承乾又翻出一袭降红织金大云纹如意衫,送到妻子面前:“这一身好,穿这一身?” 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大夫人拨开衣裳,满目狐疑地看着丈夫。 “罢,那我走了,免得你胡思乱想。”祝承乾放下东西,竟然真转身要走。 大夫人这才急了:“给我站下。” 夜色渐深,最忙碌的东苑也静了下来,阖府上下养精蓄锐,预备明日的宴席。 祝镕的小院里,灯火才熄,争鸣就悄悄进门,轻声道:“公子,大老爷传话来,要您放心。”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,养母该是改主意,愿意去东苑赴宴了。 明日就要带扶意和韵之去春明斋探望大姐,思来想去,最好还是让养母周旋在宾客之间无暇分身,他只是偶尔提了一句,父亲不仅答应,还替他做到了。 祝镕深知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,所以他从不追究生母与父亲到底有怎样的纠葛,至少他的存在,足以证明母亲昔日在父亲心中的分量。 如此一夜相安,隔天清早,国公府便正门大开,喜迎宾客。 午前最是忙碌的时候,男宾在东苑正堂说家国天下,女宾在西厅闲话看戏,客人们陆续登门,二夫人姜氏带着儿媳妇,一拨一拨地把人送进来。 宰相府来得迟些,自然也是他们的尊贵,老太太带着儿子媳妇们亲自迎到门下,祝承乾兄弟俩簇拥着老相爷,她与儿媳妇们搀扶宰相夫人,一行人到了东苑,众宾客无不侍立恭迎。 西厅里,宰相夫人挽着自家大孙女的手,左看右看,对祝老太太和二夫人道:“这孩子,比小时候更俊俏了,瞧着倒不像是两个孩子的娘,都是老太太和亲家母疼惜。” 老太太说:“托您的福,给我们家养了这样好的大孙媳妇。” 说着话,乳母将两个小娃娃抱来,宰相夫人一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