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废物!”他骂了一声, 抛下一声罢朝就往外走去, 薛成忙不迭跟在后面,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宣政殿,只留下一干文臣武将在内室干瞪着眼, 惊诧万分。 片刻的静默之后,宣政殿的内室就爆发了一阵窃窃私语声,众人一边讶然地起身整理衣襟,一边相互讨论着刚才的那一幕, 不时使以眼色,颇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景。 徐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住了,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:“陛下这是……”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谢初,却不想只见到了谢初转身离去的背影,不由又是一惊,“谢将军?” 谢初没理他,快步出了内室。 有人拦住了想追上去的徐暨:“大人不必惊讶,昭武将军怕是也赶往了凤兰阁。”他们又不是傻子,宣政殿的内室只有这么大一点地方,刚才陛下的那番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,只要细细一想,就能明白怕是三公主出了什么事情,要不然也不会惊动陛下娘娘至此,虽说后宫重地外男不得擅入,但谢初素来独往独行,从不在乎他人的目光,听见三公主可能出事的消息,会做出这番举动也是在情理之中。 徐暨点了点头,抚须道:“昭武将军真是对三公主一往情深。” 中书令顾敏睿不动声色地瞥了低头不语的长子一眼,目光一转,就对众人道:“好了,陛下既然已经叫了罢朝,咱们就都散了吧,孟邑一事明日再议。”众人便都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外间走去。 另外一边,谢初疾步而出,很快就在殿外追上了皇帝一行,开口叫道:“姑父!” “初儿?”皇帝脚步一顿,应声回头,“你怎么……”他疑惑了片刻就很快明白过来,叹息一声道,“你听出来了?” 果然是和沈令月有关。谢初心中一紧,抿了抿唇:“表妹她怎么了?” “你表妹她——”皇帝欲言又止,最终一甩衣摆,“这事朕也糊涂着,真是不知犯了什么太岁!先去凤兰阁看看情况再说,在这里也说不清楚。”一时宫人牵马备车,皇帝踩凳而上,在车厢里坐正了喊谢初进来,谢初也不推拒,直接翻身上了马车,有资历较浅的内侍想要阻止,被薛成一瞪眼给吓住了,连忙垂头退到一边,跟随在缓缓驶动的马车旁边小步快走起来。 宫中规矩,丹凤门后不得驾马,车轿不得疾行,因此一开始马车行驶得很慢,让本就焦急的皇帝更加心急,一叠声催车夫速速驾车,车夫不敢不听皇命,再加上薛成也在一边给自己使着眼色,就挥响了鞭子,催得马蹄奔腾,在宫道内疾驶起来。 皇帝尤嫌不足,喊了一声“再快点!朕平日里养你们都是干什么用的!”后又掀起车帘,对着跟在马车后头跑的薛成道,“去宣太医令他们了没有?!你再派几个人去太医署,让他们快点过来!” 薛成一边喘着气,一边应道:“是……是!”打发走了身边的两个小子,“快去太医署,把房大人他们通通都请过来。” “姑父,”谢初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放松过,“到底怎么了?” 皇帝放下车帘,重重地叹了口气:“令儿被人刺伤了。” “刺?”谢初一惊,他是猜到沈令月出事了,但只以为是先前落马那样的意外,没想到居然会是刺伤,连忙追问道,“谁伤的她?刺客?表妹她……她还好吗?” 皇帝摆摆手:“不是刺客,薛成说她只是被划伤了手臂,但是具体什么情况,他也说不清楚,还要等到了才能知道,朕真是快要被她急死了!” 谢初皱紧了眉,惊疑不定。 被人刺伤,却不是刺客,而且是在凤兰阁里受的伤…… 他虽然回长安不满一年,但大夏公主六岁之后就统一在凤兰阁里住下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,沈令月独获荣宠另住宫殿这一点他也清楚,那么……她是前往凤兰阁内见什么人才被刺伤的吗? 会是那个什么刺绣公主吗? 很快,车夫就紧赶慢赶地驾着马车来到了凤兰阁,姑侄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,早有皇后身边的尚宫等在殿外,见皇帝一行人,连忙迎上前行礼参拜:“参见陛下,陛下——” “别行礼了!”皇帝直接免了她的礼,“公主怎么样了?太医令来了没有?怎么说?” 尚宫道:“公主伤了胳膊,云珠姑姑已经替公主包扎了一番,止了血,现在正在榻上躺着,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宣了太医令,只是还没有过来……” “一群废物!没事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想凑到朕的跟前,有事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不见踪影!”皇帝大概是气急了,想都没想就破口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