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内史,你能出多少?” 梁靖满头大汗地跪下来,埋头哭诉道,“回禀王上,如今恰逢春耕,青黄不接,也不是征收农税之时,库中之粮不足二十万石……臣有愧,臣罪该万死!” 二十万石,让他带着二十万大军二十万石军粮去打赵国,三个月打不下来,将士们全喝西北风是罢!赵政猛地站了起来,怒不可遏。 君王发怒,文臣武将皆是跪地请罪,梁靖有苦难言,浑身汗湿地不住跪地磕头,颤巍巍哭诉道,“罪臣请王上恕罪,老臣实在是无法,三月前才往各州郡征调了三十万石,这不是给蒙骜蒙武要走了么?能剩下这二十万石,老臣已经是勒紧腰带了,多余的实在是没有了……” 梁靖此言一出,生性豪爽的蒙骜哪里还忍得住,当下便脸红脖子粗地生气质问道,“粱靖你胡说八道什么,你是想让将士们吃着土杀敌么?次次要你次次哭穷,大便困难一般推你一下你挤出一点来,是不是男人,是男人你就爽快点!有还是没有!” 梁靖闻言脸色也涨得通红,当下跳起来对骂道,“蒙骜你个老匹夫,要不是我一点一点给你攒着军粮物资,还有你在外面嚣张的份么?你杀敌威风!你倒是光着屁股杀一个给我看看!” 越吵越不像话,赵政脸色越来越黑,沉声喝斥道,“都给寡人住嘴,成何体统!” 梁靖闭了嘴跪下朝赵政行礼请罪,蒙骜亦是如此,朝堂上这才清净了些,赵政沉声问,“梁靖你说说,发令朝州郡上调粮救灾,能凑多少上来?” 梁靖刚干了的汗又冒出来了,一张褶子脸苦得能冒出水来,“回……回王上,这不是臣三月前才调过一批么?再凑只怕也难凑出十万石来……” 他也没打算指望他,赵政顿了顿,朝吕不韦等人问道,“即是如此,众位都来说说,这灾怎么救?” 章台宫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,半响无人开口,站在后面些的一个小官出列建议道,“不若派使节去旁边韩魏楚三国看看,借点粮过来,等咱们秋夏收割,再还回去便是。” 小官见这话说完见泡影都没起一个,只有赵政摆手示意他下去,便知自己出了个馊主意,归列以后又开始冥思苦想起来。 刚打了韩国魏国的土地,想从那借到粮食,痴人说梦。 楚国倒是可行,只是汉中过去便是楚国的境地,楚国处下游,自己尚且自顾不暇,哪里有余粮借给他。 赵政踱了两步,坐了回去,吩咐道,“传寡人旨意,百姓纳粟千石,拜爵一级,另传都水丞及属官,即日前往汉中,不得延误。” 赵政此话一出,连吕不韦在内的朝官皆是变了脸,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都憋了回去。 这诏令可谓是前所未闻,由不得他们不思量,只因关中汉中皆是秦国要地,耽误不得,情形紧急一众人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,虽是知此事定要被天下人耻笑,也不得不为之。 此间真意,君王定然也清楚。 吕不韦等人面露愧色,纷纷朝赵政行礼道,“臣等有罪。” 赵政摆手道,“梁靖你去安排,能集多少便是多少,现有多少便分到两处即刻送去,至于疠疾之事,诏太医署觐见,你们都退下罢。” 朝臣退了下去,赵政领着兴平出了章台宫,回了书房,单独召见了岱山,秦法上对疠疾已经有一定的处理手段了,修建防疫所又是一笔巨大的花费,赵政朝兴平道,“去把秦鸣叫来。” 兴平出去后,赵政便拆了案几上搁着的信筒,见里面董慈又说今年忙,不能回来与他过生辰,便烦躁地扔到了一边,心说她是非得要等那个什么释利房出现了,才肯回来见一见他,当初她信口答应了会回来看他,他相信了才是真蠢的那一个。 翻过年去她及笄了,是不是非得他动用武力她才肯好好听话? 兴平领着岱山进来,赵政便问道,“汉中发了疠疾,太医署可有办法治?” 涝灾过后的时疫本是该以防为主,但既然发生了,他也能治,岱山娃娃脸上带着笑意,看得兴平咂舌,这时候露出这种表情,合适么? 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