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就让人惊艳不忘的样子,安静躺在这里,甚至都有些普通,但陆烬朝见过她鲜活起来的模样:少女时代的她将佩剑挂回腰间,摘下面罩甩了甩汗湿的头发,将迎来的勋章放进幼弟的掌心,英姿勃发。 皇女沙弥娅,十年前在凯旋之际,死于一场刺杀,年仅二十九岁。 水母轻盈且缓慢地游动着,在灯光的照耀下,发出梦幻满的色泽,水波涌动,投下斑驳流动的光影。 耳边一片寂静,e7自从进入通道后,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。 而皇帝只是望着陆烬朝,和上次见面相比,他没有化妆,精神状态真实地呈现出来,气色差到甚至可以说灰败。 最终还是陆烬朝率先开口:“陛下。” “陆医生。”皇帝低声叫他,只是一声,就能听出肺部的沉疴宿疾,“我等了你很久。” “抱歉,前一阵研究所那边出了点问题,让陛下久等了。” 皇帝摇摇头,叹息一声,道:“应该是我要感谢你这么多年来的帮助,研究所之前出的那些事,我都听温教授说过了。” “这是我应该做的,她不光是您的女儿,更是我的朋友。”陆烬朝顿了顿,他打开了终端的扬声器,轻声唤道,“e7?” e7不吭声。 “e7。”陆烬朝又叫了一声。 “啊?”少年音从扬声器中传出,回荡在这片地下的海洋宫殿中,带着深深的迟疑和迷茫。 这声音还是当初e7自己选的,它长久以来的认知中一直觉得自己会是个男性,多次忽略掉它本体的脑是女人或者孩童才应该的体积。 “沙弥娅。”皇帝终于喊出了e7真正的名字,他艰难地撑起身子,步履艰难地走到水晶棺前,望着陆烬朝手上的终端,低声道: “欢迎回来,我亲爱的孩子。” 沙弥娅的身体安静躺在棺椁之中。 只是e7怎么也无法将那句“父亲”叫出口。 它根本没有之前那些属于沙弥娅的记忆,自六年前苏醒后,它就一直跟在陆烬朝身边,一步步认识这个世界,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,从一张什么都不懂的白纸,被各种细节和经历涂抹上颜色。 它见识过塔伯星系上的无度和混乱,电子鸦片成瘾的人消瘦成干尸,躺在肮脏的被窝里和蛆虫为伴,却仍旧沉浸在一张小小芯片带来的官能快感中。数不清地肮脏人们从垃圾场中翻找,希望能发现几根还能用的废弃芯片。 它见识过麦卡星晚高峰的街道,人们步履匆匆,为了能够养活自己的工资不断奋斗,也许担心着家里人的身体状况,也许想着发工资后吃顿好的改善生活,也许思考攒钱去喜欢的歌星的演唱会,平凡却值得敬重。 它见识过首都星最繁华的厅堂,贵族和官员们谈笑宴宴,觥筹交错中埋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心思,喝不完的醇酒倒入下水道,吃不完的精致甜点尽数扔进垃圾桶,一切都必须是最完美,最上流,最精致的样子。 它没有身体,一切都通过陆烬朝的终端完成信息的接受,于是就像隔了层纱,它能清楚感知到所有事情,却能始终将自己摘除出来。 思考。 思考不可避免。 有人生活在天堂,有人生活在地狱,而那些享受着上流生活的权贵,又比为自己的明天辛苦奋斗着的普通人们,优秀到哪里呢? 那些在深渊中也要奋力仰望阳光,不惜刺伤双眼的人,那些在温室和宫殿里抱怨,选择沉醉堕落的人。 前者一辈子也不可能过上后者的生活,而后者一辈子也不会看见前者的身影。 陆烬朝也会和它聊上一些,有关这个社会。 上流世界中,家族倾轧,财阀斗争,军部派系林立,塔内暗潮涌动,势微的皇室艰难挣扎在权力的夹缝中,内部却分成好几个派系,争夺皇位。 而在稍远点的许多地方,很多人们无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