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儿烤火,身上是湿淋淋的中衣。 大概是因为太冷了,他脸上有种不正常的青白,发丝贴在身上,少见的有些萧瑟可怜。 燕琅身上还披着大氅,雨水顺着流下去,并没有湿到内里衣衫,方才她想得出神,居然也忘了脱下来给他披上。 她有些愧疚,解开大氅递过去,说:“衣服湿了就脱下来吧,先围着这个,这样穿着会生病的。” 小公子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,只是这会儿山洞里边就他们两个人,如此一来,未免有些尴尬。 燕琅看他神色,就知道他在想什么,背过身去,无奈道:“你脱吧,我不看。” 小公子起初还有些窘然,再后来一想反正我早晚都是她的人,那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把衣服脱了,然后用大氅把自己给围住了。 燕琅还背对着他,头发也湿漉漉的,看起来倒也是同病相怜。 不知怎么的,小公子忽然就笑了,燕琅回头看他一看,便见火光之中,他俊朗面孔中有种说不出的柔情。 “我刚刚在想,”小公子看着她,火光在他脸上跳跃着:“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,其实也不坏。这山洞就是我们的一方天地,除了你我,谁都进不来。” 燕琅听得微怔,旋即失笑:“你啊。” 她笑着摇头,却没再说别的。 …… 燕琅跟小公子潜出去没多久,驿馆门外的那群人便跟驿馆差役闹起来了,霍润披着大氅站在二楼,眉头紧锁,既是忧心于今夜之变是否在京城也有人呼应,也是担心皇太女此去是否平安。 唯恐被那群人发觉,燕琅跟小公子离开时并未掌灯,雨夜黑而寂静,稍稍走出一段距离之后,他们就消失在了霍润的视线里。 外边儿吵得更凶了,驿馆的主事人也被惊动,驿馆里边儿满打满算也不到十个差役,大半还是不中用的,驿馆外边儿近百个凶神恶煞的大汉,他显然被吓得不轻。 驿馆门被打开,霍润听见他颤声跟对面人说:“朋友,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,这可是官方驿站,有话咱们好好说,别拿刀枪吓唬人啊。” 外边儿那伙人的领头长得凶神恶煞,说话也不甚客气,只是他终究示意属下们收起刀戈,看起来并没有血洗驿站的意思。 他假模假样的拱了拱手,道:“我们府上私逃了几个奴婢,偷走了我家老爷的珍宝,我等奉命前来寻回,这位大人,也望你多加体谅!” 主事人擦了擦冷汗,说:“我们这儿住的都是良民,有凭据的,没有私逃在外的奴婢啊!” 那人冷笑道:“说不定是他奸猾,偷了别人的路引用呢?!” 说完,便一把将主事人推开,吩咐道:“去搜,务必要把他找出来!” 主事人被他推得一个趔趄,神情愤愤,却是敢怒而不敢言,眼看着那大汉的下属冲进驿馆,翻箱倒柜的开始搜查。 霍润眉头始终皱着,见到这一幕,方才松开些许,他觉得己方之前可能判断错了,这群人绝对有问题,但却不是冲着皇太女来的。 大汉的下属将驿馆一楼翻个底朝天,又去翻二楼,刚冲上去就被禁卫们拦住了,两方不免要发生推搡,刀都□□了。 楼下大汉听得目光大喜,提刀上楼见是个明俊公子,眼底喜色便迅速淡去,主事人唯恐出事牵连到自己身上,忙小跑着过去道:“这位公子是打京城来的,出身名门,跟您说的逃奴可沾不上边啊!” 那大汉听罢,神色反倒踌躇起来,目光怀疑的看着霍润一行人,好像敲不定主意似的。 霍润心里边儿隐约猜到了几分,脸上却不动声色,这样对峙了一会儿,忽然有人在驿馆外喊:“齐管事,这儿有脚印!他们跑了!” 齐管事听得脸色一松,大概也是怕得罪贵人,向霍润一拱手,道了声得罪,便匆忙下楼追着去了。 霍润见那一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,不觉得释然,反而心急如焚——原因无他,他们追去的方向,正是皇太女与小公子离去的方向! 随行的禁军副统领是女帝心腹,别人或许靠不住,但他是绝对没问题的,所以打一开始,霍润就不曾隐瞒他,现下见那一行人追随而去,副统领也坐不住了:“这可怎么办?!我们追上去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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