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双目如电,低头注视着神情惶然的皇帝,吩咐道:“带陛下往安陵去一趟,叫他把蒋兴那个乱臣贼子挖出来,我要将他鞭尸挫骨,以慰我先祖之灵!” 侍从们闻言应声,皇帝却是脸色大变,神情难掩怒色:“谢氏,那是朕的父亲!” 庄太后亦是震怒非凡,猛地站起身来,怒指着谢贵妃道:“你这么做,就不怕遭报应吗?!” “我不怕!”谢贵妃冷冷道:“死后下阿鼻地狱也好,下油锅也罢,我都认了!蒋修齐,你不肯去挖是吗?好,好好好!” 她忽的大笑出声,笑声回荡在宫殿之内,尖锐的有些可怕。 皇帝与庄太后不知道她此为何意,不安的对视一眼,目光皆有些畏惧。 下一刻谢贵妃停了笑,厉声道:“来人!” 殿外甲胄加身的军士们近前一步,震声道:“是!” 谢贵妃踱步到皇帝面前去,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面孔,慢慢道:“把那群小杂种带出去挨个放血,一个死了,就换下一个,看咱们陛下什么时候能开开金口,救他们性命。” 话音落地,殿中霎时间哭成一团,宫嫔们连声尖叫,搂着孩子舍不得放手,童皇后更是死命将仅剩的一双儿女搂住,母狼一样警惕着所有人。 皇帝悚然道:“谢鸿光,天下竟有你这等毒妇!” 谢贵妃抚了抚鬓边那朵白花,展颜一笑,仍旧是倾国倾城:“比起蒋兴对我谢家做过的事情,我已经很宽容了。” 她笑容敛去:“开始!” 士卒们进入内殿,连拖带拽的将昔日的皇子公主夺走,旋即将他们拉到殿外,宫嫔们放声大哭,皇子公主们也是如此,太极殿中悲声大作。 皇帝知道自己必须早下决断,要么抛下所有儿女的性命于不顾,要么便要去挖掘生父的陵寝,可对于他而言,无论哪一个,都是极其艰难的决定。 大殿的门开着,凉风不时的涌进来,皇帝额头上却出了汗,正仓皇无措之间,军士入内回禀:“主公,二皇子死了。” 童皇后猛地迸发出一阵尖锐的哭声,发疯似的拍打着皇帝,哭求道:“陛下,你答应她吧!你答应她吧!臣妾三个孩子已经没了两个,求求您保住良月的性命啊!” 皇帝又失一子,心下何尝不痛,然而身为人子却挖亡父之坟,这一关又岂是寻常人能过的? 庄太后一夜之间失了两个孙儿,早不复寿宴那日的趾高气扬,神情怨毒的看着谢贵妃,寒声道:“谢氏,难道你真能杀尽我蒋家满门吗?你别忘了……” 她一指不远处的燕琅,讥诮道:“那也是我蒋家的血脉,你能把那个小贱人一起杀了吗?!” 燕琅听得心头一跳,下意识去看谢贵妃,却见她神情如故,下一瞬,便有人入内回禀:“主公,三皇子死了。” 庄太后刚刚挤出来的快意,霎时间烟消云散。 皇帝脸上覆盖着一层死灰,仍且犹疑不定,童皇后与四皇子的生母张淑妃却扛不住了,哭着求道:“陛下,你快说话啊!” 见皇帝不语,二人又扑上前去,连声道:“我们去挖!我们去!贵妃娘娘,你快叫他们停手啊!” 谢贵妃淡淡的看着这一幕,心里想的却是十几年前同样发生在这殿中的惊变——蒋兴是父皇自微末提拔起来的臣子,对他有知遇之恩啊,可那又怎样? 他对谢氏儿女下手之时,何曾顾及过半分托孤之情! 前日因,今日果,与人何尤! 皇帝满头冷汗,踌躇不语,正殿门口却在此时又走进来一人,并非是传讯之人,而是庄太后寿宴之时,燕琅曾经见过的并州都督何元凯。 他身着甲胄,满面肃杀之气,入殿后先行下拜,旋即便将虎符奉上:“幸得先帝庇佑,此去有惊无险,不负公主所托!” 庄太后见到这个侄子,脸上阴云密布,跳脚骂道:“我儿许你高官厚禄,叫你位极人臣,你竟如此回报?你个烂了心肝的腌臜种子!” 何元凯恍若未觉,跪地不起。 谢贵妃听得失笑,伸手去抚他身上冰冷的甲胄,道:“我面前的这个人叫九玄,是我父皇安排在我身边的暗卫,而你的侄子何元凯,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,这会儿骨头大概都烂了。” 庄太后为之一怔,失声道:“你胡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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