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他将郝令昌和林重阳留下单独说话,带着二人去了他临时书房,这里安静,也不会被人偷听。 王文远等人见林重阳被留下,他们也不走,就在点名的穿堂大厅那里等,免得有什么事情。 谭提学待众学生走后,对林重阳问道:“林案首,赵文藻是怎么回事?” 林重阳施礼,面色悲愤道:“学生只是知道大概,不能说出其惨状之百分之一,如果先生想知道想尽细节,不如找赵兄来说话,。” 郝令昌冷嗤道:“林承阳你可不要想着血口喷人,栽赃嫁祸!” 林重阳却不理睬他,在谭大人面前还是闭嘴的好。 见他不接招,郝令昌就感觉挥出去的拳头没有着力点,反而弄得他更加郁闷。 谭提学叹了口气,“好在严知府已经表示要严惩那些恶霸,赵家兄弟也就得救了。” 知道他绝对不会将罪责和郝家沾边的,林重阳就更不想说话,话不投机半句多,哪怕再大的官,如果心存偏颇,已经失去了为官的本分。 当然这是官之常情。 谭提学看这个学生小小年纪,居然胆大包天,又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,原本那日他拒绝自己,自己没有怪责他,还选他为案首,他不但没有上门谢恩,反而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,着实让人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。 原本还想当个和事佬,让他和郝令昌和解,以后在府学抬头不见低头见,也不至于太难看。 最主要的是,和解了,这件事到此为止,至于赵文藻的事情,就严惩那些恶霸即可,不要牵连无辜。 可林重阳显然不买账的。 谭提学就觉得这孩子还真是林家出来的,一样的倔强、不通世故,怪不得林家这么多年没个进士,就这样的犟种,能在官场上混开才怪呢。 他也懒得再说什么,总不能一个提学大人跟一个小学生第三下气吧,点到为止,小学生故意不答腔,分明就是不想和解,他也不必自贬身份。 他摆摆手就让林重阳走了。 林重阳走后,郝令昌的表情就几近崩溃,“姨夫,你看见这个小王八蛋那嚣张的样子了吧,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,真是让人恶心。他这是被人当枪使,要拿我们郝家开刀呢。” 谭提学脸色冷肃,低声斥道:“噤声,休得胡言。” 可郝令昌怎么是那么听话的,越是不让他说话他反而更要说,还要大说特说,直接就说严知府想捞政绩,暗中指使林重阳他们陷害郝家。 谭提学一拍桌子,“那我问你,赵文成的惨案,是不是你们指使的?” 郝令昌哈一声怪笑,“他惨?我还觉得他不够惨,便宜他了呢,要是让我收拾他,他还能喘气才怪呢。” 谭提学怒道:“郝令昌,你给我闭嘴,能不能说人话!” 郝令昌立刻嘴巴一瘪,就开始哭,一口一个姨夫叫着,“我说说气话嘛,赵文成的事儿我们怎么会知道,当时我就跟郝来说教训他一下好了,到底怎么教训的,教训多久,外甥也不知道啊。” 谭提学看了他一眼,见他哭得可怜兮兮的,忍不住又心软,小时候令昌就是个善良心软的孩子,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呢,看到小厮挨打还求情,偷馒头给小厮吃。 这样的孩子,坏不到哪里去。 所以这件事定然是郝来那家奴背着主子在外为非作歹,他道:“回去好好读书上进,不要惹是生非,再这样下去,朝中那位也保不住你们。” 郝令昌撇嘴,却也没反驳。 林重阳等人离开考棚以后,就和那些并不热衷帮助赵文藻的生员告辞,让他们早日回去准备进学,而要进府学的全部留下了,其他还有十几个,总共三十左右生员要留下帮忙。 林重阳就请常先生讨了严知府的令,将那些最活跃积极的书生们安排去府学,那里有教室和宿舍,也有伙房,可以解决住宿吃饭以及写文章的需求。 很快这些新晋生员们也都忙碌起来,因为数不清的百姓开始来府衙告状。 对于老百姓来说,这可是多年难遇的机会,居然不用通过县衙可以直接去府衙告状。 赵家镇本镇的百姓、四邻村落的,乃至几十里外的,甚至还有邻县的,凡受过那些泼皮混混们伤害的,全都扶老携幼地来告状。 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