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坐在了沙发上。 “半截身身埋黄土,没什么好不好,能吃能睡就多活一天,”宋奶奶牙已经掉得差不多了,问他们,“你们要喝水不咧?” 陶思眠赶忙让宋奶奶坐下:“我们自己去倒。” 宋奶奶还没指路,黎嘉洲轻车熟路找到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水。 “你们来过我家,”宋奶奶完全记不起来,开始猜,“你们是街道办事处刚来没多久的大学生?” 陶思眠和黎嘉洲摇头。 宋奶奶继续猜:“是隔壁远方二表姑家的女儿和女婿?” 陶思眠和黎嘉洲摇头。 宋奶奶动作很慢地顺了顺头发:“是我帮助过的学生吗?” 陶思眠和黎嘉洲没有否认,宋奶奶高兴地问他们吃饭没,要不要吃拔丝山药,问他们在哪个大学,黎嘉洲说:“交大。” 宋奶奶更开心了:“交大好,小宝说他以后也要考交大。” 小宝是宋爸爸和宋妈妈在宋文信出事之后收养的小孩。 陶思眠和黎嘉洲都知道,宋奶奶是从宋文信出事之后开始老得这么快,但刚刚宋奶奶把她现在仅能想到的几个身份猜遍了,都没想到宋文信,甚至黎嘉洲提交大,她也没提宋文信。 好像把这个人忘得彻彻底底。 两人心里一时间白感杂陈。 陶思眠和黎嘉洲没等到宋爸爸和宋妈妈回家起身告辞,路过宋文信房间时,陶思眠很快地朝里面看了一眼。 原本墙上挂着的宋文信的照片都没有了,取而代之的是小孩子喜欢的动画海报。 宋文信喜欢的一些莫比乌斯模型也没有了,变成了小孩子喜欢的卡通玩偶。 就连宋文信风格的单色被套都换成了小孩子偏爱的小猪佩奇一家。 宋文信生活的痕迹好像彻底被抹掉。 风轻拂在脸上,宋奶奶让他们小心一点,却没有追着他们要给他们送拔丝山药。 陶思眠莫名有些惘然,出了门道:“好像前尘往事。” 陶思眠迎着风,问黎嘉洲:“你说,你以后老了会忘记我吗?” “这是一个可能性太广的未知命题,”黎嘉洲说,“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。” 陶思眠坐上副驾驶,忽然道:“你带我去个地方陪我做件事吧。” 这次,黎嘉洲没猜出目的地。 陶思眠在手机上搜索关键词,和黎嘉洲换了驾驶座,然后把车开到了纹身馆。 黎嘉洲不明所以。 陶思眠带着黎嘉洲进去,老板看两人手上的表就是一套房,热情招待:“需要纹什么样式,我们店里有很多活好的师傅。” 陶思眠拿起桌上的标记笔,伸出右手腕,在垂直动脉的位置颤颤巍巍写了一行字母。 lijiazhou。 老板犹豫:“这儿皮太薄了,而且是动脉,可能不好纹,不然换一面,手背这面没那么痛。” “就这,”陶思眠话不多,“有生命危险吗?” “生命危险是没有,”老板不死心,劝道,“真的痛,特别痛,而且还没法打麻药。” “不纹,”黎嘉洲心疼,“不纹了,”说着他就把陶思眠朝店外拉,“你不会忘了我的。” 老板跟着劝:“你男朋友叫你不纹就别纹了,感情和谐最重要,不要拘泥于形式。” 可陶思眠是个偏执狂,仍旧偏执地纹了上去。 老板亲自动手。 整个过程,老板背上的衣服都汗湿了。 陶思眠眉毛都没皱一下。 黎嘉洲心疼到不行。 车内灯光昏黄,陶思眠调亮一些,在光线下满意地看成果。 她皮肤白皙,手腕处血管明显,薄而白,带着脆弱的透明感。 一行字母花体漂亮,宛如一个漂亮的装饰盘在她的手腕上。 “好看吗?”陶思眠献宝一样在黎嘉洲面前晃。 黎嘉洲没说话,牵过她的手腕吻在了字母纹的地方。 黎嘉洲吻得很轻,很珍视。 陶思眠纤细的手穿过黎嘉洲的黑发,感慨道:“以前上中学的时候,那些早恋的情侣可喜欢纹身,我当时还和许意菱讨论过这个问题,我那时候觉得这种行为中二又沙雕,许意菱说这是爱情,这是初恋,是想把自己的全部世界都给对方。” 陶思眠有点小欢喜:“现在我好像明白这种感觉了。” 黎嘉洲没说话,只是亲她的腕。 黎嘉洲是想纹的,陶思眠不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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