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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节


。又把手伸进黑色夹克里,打火机冰冷的金属外壳让他清醒一些,想起来这是医院走廊。
  他把手插在头发里,克制着烟瘾。
  所幸他不用抽烟来压制困意,陈烟桥清楚,如果这一晚不是在医院度过,他也是无眠至天边泛白。
  倪芝又看了眼墙上悬的钟,林致然走了后,陈烟桥半天都不进来。
  冰凉的液体从手上输着,她这兵荒马乱的一晚,总算到此刻才平静下来。
  外面的天色,已经隐约透着亮了。
  她闭上眼睛。
  这一睡,就梦里光怪陆离,离着马路近,有时候都分不清,是马路上的夜行车灯光,还是确确实实是梦里的斑斓。
  中间意识模糊地醒来,都是陈烟桥喊来护士替她更换输液瓶。
  然后护士替她检查了一两次伤口,大概是运气否极泰来,没有起水疱。
  倪芝翻着眼皮看了一眼,知道他在一旁守着,中年男人给人的依靠感和稳重感,让她睡得昏沉安心。
  等她再醒过来,窗外已经是刺眼的光了。
  大概是病房里吵吵嚷嚷,就入了耳,旁边已经不是昨天晚上的中年夫妇了。来了个年轻妈妈带着三四岁的小胖子,一边哭一边玩玩具车。
  她手上已经没有针头了。
  陈烟桥坐在凳子上,背靠在窗户边上,双手交叉在胸前,阖着眼寐着。
  还是那件黑夹克,也不知道他冷不冷。
  一晚上过去,他的胡子好像长得格外快,昨天的胡茬看着要黑青许多,脸色也比昨天发黄。
  然而窗外明亮的光线,把他头发照得一片光华,看不见一点儿白发。
  好像小胖子的哭声吵到了他,他也眯着眼睛看了看,看见倪芝醒了,目不转睛朝他看。
  两人对视了一眼,他就挪开目光。
  起来把背后的窗户欠了一小条缝。
  “醒了?”
  “恩,谢谢你。”
  陈烟桥指了指病床旁边放的塑料袋,“早餐。”
  倪芝这才看见,里面大约是包子和豆浆。
  “你出去买的?”
  “刚才有医院食堂来叫卖。”
  她看着他打着哈欠,从床旁边拽了个热水壶,又从抽屉里拿了纸杯。
  倪芝问了那天就想问的问题,“你为什么答应访谈?”
  热水袅袅的烟,扭曲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,好像变得柔和了。
  陈烟桥看了她一眼,“我不答应,你不是就要去做其他访谈?再遇上何家那样的事儿。”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修了,姑娘们重看一下。
  第16章 腐竹
  过了几日,烫伤时候掉了皮伤了肉的地方,开始结一层厚厚的痂。
  看得出来,痂周围的皮肤颜色与完好的皮肤颜色明显不同,新长的肉发红。
  倪芝这些天吃得清淡如水,连任何带色泽的都不敢入口。
  钱媛在她面前每天提着尾巴做人,那天她从宿舍门口一瘸一拐地进来。
  倪芝翻了翻白眼,“别装了。”
  钱媛嘿嘿两声,“你咋知道的?”
  倪芝撇嘴,“你不是吹牛,自己比赛前崴了脚,猛喷喷雾,两天后还去比赛了。”
  钱媛底子好又皮实,一向恢复得快,她去了黑暗小诊所敷了一周药,走路已经差不多利索了。
  尤其是每次远远听见她脚步匀称,进了寝室就一瘸一拐。
  倪芝不拆穿都对不起自己智商。
  钱媛最近心虚得紧,她也知道倪芝大概是要留下疤,自责又懊恼。但她性格一向如此,不会装可怜,只能做些啼笑皆非的举动。
  对她来说,那天没问林致然和倪芝单独讲话说了些什么,已经是破天荒了。
  她知道倪芝吃不了什么,忌口一大堆,每天净喝些粥,自己拿了个电煮锅说要给她开小灶。
  说她家祖传的大碴粥配方,嗷嗷好喝。
  还扬言要给倪芝用电煮锅煮大苞米棒儿。
  结果倪芝都没吃着,就被宿管大妈发现了,把她锅给抄了。
  钱媛只能自动自觉承接下来给倪芝打包饭食的任务。
  等痂渐渐掉了,露出里面新长的肉,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。
  里面新长的肉摸着硬硬的,颜色与周围深浅不一,她那一片就是花的,而且多少有些凹凸不平。
  但倪芝见钱媛每天小心翼翼,事已至此,责怪的话她都说不出来了。m.CoOjX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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