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殃自小在那偏僻的荒原中,根本没人给他提供吃食,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怎么在那种绝境下活下来的。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天选修魔之体,天生便能吸收周遭灵力供其存活,他是不是早已经化为一抔小小的黄土随风逝去了呢? 季夜行根本不敢想。 季殃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地看着季夜行,好看的眸子微微弯起,试探道:“你说……的是……真的吗?” 季夜行眸子柔和:“自然是……” “真的”两个字还没说出口,他温柔似水的眼神倏地变了,就像是在一瞬间变成了两个人一眼,黑色的眸子里闪现一丝血光,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。 季殃还没反应过来,禾雀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意从面前传来,他瞳孔皱缩,一把抱住了季殃堪堪往旁边躲了过去,险险地避过季夜行凌厉的一道剑光。 季殃似乎被吓住了,他微微偏头,肩上的一束长发被剑光划过,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。 季殃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脖子一处温热,伸手一摸,愕然发现手指间全是鲜血。 禾雀似乎在扶着他的肩膀叫些什么,但是季殃什么都听不到了,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,拼命挣扎着看向面前的季夜行,嘴唇轻轻地发抖。 季夜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背后长发无风自动,半边脸都隐入了黑暗中,看着尤其诡异。 “自然是假的。”季夜行将手中虚幻的剑光散掉,用平常的语气慢条斯理道,“我说来骗你的,你竟然也信,啧啧,哥哥,你还真是愚蠢得可爱啊。” 禾雀:“住口!” 季殃死死地看着他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,但是还是没有落下来,片刻之后,他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,没有哭闹,也没有质问,只是盯着季夜行一言不发。 禾雀哆哆嗦嗦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无声燕,带着哭腔对季殃道:“阿殃,咱们走……不要再和他说话了……呜……” 季殃被他拉着一个踉跄,但是眼神还是安静地盯着季夜行那张满是嘲讽的脸庞,片刻之后,他突然开口道:“对不起,我找错人了。” 季夜行玩味的笑容猛地一僵,不过当他看到禾雀已经拿出无声燕时,脸上浮现了一抹杀意,单手一挥,半空中浮现了一把半透明的剑光。 季夜行冷冷道:“既然来了,那就把命留下吧!” 说着,剑呼啸一声,朝着两人冲来。 禾雀忍无可忍一把拉住了季殃,一转身消失在了无声燕上,无声燕立刻往前飞去,瞬间隐藏在了夜空中,季夜行的剑后知后觉才到,直直插在了窗棂上,“砰”的一声将半面墙都给轰成废墟。 季夜行愣愣地站在原地,剑光已经在半空中消散成了点点荧光,缓慢落下来就像是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。 季夜行伸出手,光点落在他手上,缓慢地消散了。 “真冷啊,”季夜行心想,“明明已经是春日了,为什么还会这么冷了?” 他想不通,只好自嘲地笑了笑,转身走了几步,季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房间中,此时正坐在桌子旁,慢条斯理打量着桌子上的曲容剑。 季夜行走上前,行礼,道:“父亲。” 季敛“嗯”了一声,慢悠悠道:“为什么没有用曲容剑?若是用曲容,他们两个是绝对逃不出去的。” 季夜行眼瞳中的血色还在,闻言淡淡:“不是你下令不许伤了符家的小儿子吗?” 季敛:“可是我没有下令说要放季殃走,你知道的,不是吗?” 季夜行一愣,接着瞳孔血色更重,他面无表情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曲容剑,便要往外走。 “你去哪里?” “杀了季殃。”季夜行说出这句话时,表情依然是淡淡的,仿佛他要杀的只是一个陌生人,而不是那个他奉若珍宝的兄长。 季敛似乎笑了笑,他道:“不必了,禾雀的无声燕你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,别白费力气了,你收拾一下,我们三日之后去落墨山。” “去哪里做什么?” “不必多问,跟着去就好,到时候符家两子和燕家的人也会跟去,此次是秘密行事,不许告知其他人。” 季夜行皱眉:“燕家的人?谁?” “燕无归。”季敛说着唇角勾起一抹笑。 “她去做什么?一个女人。” “你可知燕家的燕无归是靠着什么才为人所知的?”季敛淡淡道,“那张脸吗?她之所以能常年排在尘上楼的排行榜上,不是因为她的那张美貌的脸,而是她是整个古荆唯一一个拥有道修和魔修混血的人,这样的人,血液对魔修有着致命的效用,若是我们此番行事真的有了什么差池,那也就只能……” 他没说完,季夜行却懂了他话里的意思,不过已经被施了傀儡咒的他对季殃都是想杀就杀的性子,更何况是没多少交情的燕无归。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