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戎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,林暮侧着脸看他。 “你要吃什么味道的?”他用苏州话问。 陆戎说:“葡萄吧。” 林暮掏了钱出来,买了三个葡萄的,他习惯性地隔着塑料纸把碎碎冰掰成两半,一手一个,让陈美花拿着。 “冰吗?”他问美美。 陈美花答非所问:“甜!” 林暮笑起来,陆戎比他严厉多了,认真道:“你只能吃半个。” 陈美花一脸受惊的表情,不忿地看着自己的孙子。 陆戎不为所动:“太冰了,你吃多了闹肚子。” 陈美花气死了,假哭了半天,她已经没多少牙了,为了不浪费,边哭还边抿着碎碎冰的塑料管子,陆戎一直盯着她呢,见她抿完了半根,立马把另外半根拿到了自己这边来。 “不许吃了。”他铁面无私地又强调了一遍。 陈美花抽噎着,依依不舍地含着空了的半根管子。 林暮看他们祖孙两互动是真的白看不腻,特别有意思,老的像小孩儿,小的却像个大人,陆戎虽然不说,但这高三的最后一年过的其实仍旧不轻松。 方骆瑶和楚琳一个校外一个校内地帮忙,陆戎才勉强完成了学业,他平时不与林暮诉苦,但林暮心里不是不明白。 陈美花在陆戎确定考上大学之后,奇迹般的醒神了那么几回。 陆戎把录取通知书拿给老太太看,奶奶说不了太多话,手抖得有些厉害。 “美美存了笔钱。”陆戎看着陈美花努力嘬着最后一点化了的葡萄汁,“给我上大学用的。” 林暮问:“多少?” 陆戎说了个数,他沉默了一会儿,轻轻笑了下:“不是很多,她存太早了,对现在的物价没什么概念。” 林暮想了想,便有些明白过来。 陆戎叹了口气,他抬起头,夏风吹得人心口都泛起了阵阵酸热来:“她知道自己不好了,很早就开始存这笔钱。” “她记起来就会去存一点,一直存到现在。”他低声道,“她什么都明白。” 少年人已经长大了,很少再流眼泪,更何况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儿,流眼泪总觉得矫情了些,陈美花高高兴兴的,前一秒为碎碎冰假哭,后一秒就能因为路边的栀子花笑起来。 她站在花树底下,朝着林暮喊:“姐姐!拍照!” 林暮逗她:“拍你还是拍花?” 陈美花真努力想了一会儿,说:“都拍!一起拍进去!” 陆戎拿着手机给她拍照,他相册里存的最多的就是陈美花和林暮的照片,存不下了就去洗出来,搞成相册放在家里。 “校庆你去吗?”陆戎问他。 林暮乐道:“你怎么跟方诺问一个问题。” 陆戎瞟了他一眼,有些不屑:“我和他能一样吗?” 林暮总算是反应了过来,说你这是醋了啊。 陆戎没否认,他平时看着沉默内敛的很,但其实独占欲特别强,高三最忙的时候每星期都要和林暮联系个五六趟,拐弯抹角地了解他那边的情况,只一年下来,林暮宿舍的舍友每天上几次厕所,他都能暗暗记在心里头。 “医学生每天都跟狗一样。”林暮实话实说,“我整天除了课程实验,心里也就只能多装个你了。” 他想到这里,斜睨着陆戎,警告道:“你上大学了才要老实点。” 陆戎淡淡道:“你要不放心,我带着美美去上课好了。” “……”林暮就被这么给堵死了。 校庆这事儿,其实陆戎和方诺不说,林暮也会去的,倒不是钟和请他,而是因为曹湛会去。 至于曹湛为什么会去,是因为钟和这次校庆特意邀请的人就他一个。 要是放三年前,有谁说曹湛会有大出息,大概全校的人都会觉得那人脑子做梦做坑了,不太正常。 可曹湛还真就是有出息了。 他高考文化分数虽然过了,但是因为没达到他想上的专业,被调剂去了雕刻艺术设计专业,而苏州又以苏工为主,木雕、核雕、玉雕全国有名,与苏绣一样,驰名中外。 纪清文起初只是想试试,死马当活马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