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矮小汉子,瘦不拉叽的,像一辈子没吃过饱饭,满脸歉意地道:“两位公子,实在对不住了,这路就这么窄,咱就是想调头也调不了,要不……委屈两位一下,先往回走一段,前面不远处就有条岔路,到了那儿两位可到岔路避一避,不然这车若是碰到两位公子,把两位的衣服蹭破了,把小的卖了也赔不起啊。” 淼淼今日为了方便,也是一身男装打扮,所以那拉车的男子以为她也是位公子。两人无法,只得往回走了一段,走到那人说的岔路,也没多想便拐了进去。才走两步,淼淼便觉出不对,这岔路是条死胡同,此时胡同里头已站了四个人,均是一身破旧的粗布衣打扮,个个脸色蜡黄,看着两人的眼神活像在看两只香喷喷的大馒头。 淼淼一把拉住李忆,正想退出去,方才那推车的男子已推着板车进来了,身后还跟着两人,不由暗叫一声糟糕。 李忆走了这么一段,早已有些吃不消,还以为淼淼叫停是让他歇息,一边擦汗一边喘着粗气道:“累死我了,怎么吃个馎饦也这么折腾……哎哟,好痛,你捏我干嘛?” 他揉着胳膊懵懂地看向淼淼,却见淼淼一脸凝重地看着前头,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饶是他再迟钝,也察觉些不妥,“哎,这是要干嘛呀?你们围着我们做什么?咦,你怎么把车子也推进来了?你进来了,我们怎么出去?” 那几个汉子互看一眼,笑得一脸贼样,其中一个瘦高个儿眯着眼睛道:“我们要干嘛?公子问得好啊,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。”几人狞笑着又朝两人走近了两步,齐声道:“打劫!” “打……劫?” “打……劫?” 李忆和淼淼同时重复了一句,李忆是因为自小养尊处优,从未想过这种戏本子上才有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,而淼淼则是因为意外,她一进死胡同看到那几人时,还以为是安贵妃派人来杀李忆,听说是打劫的,她有些不放心,朝那个瘦高个看着像头头的人道:“你确定……真的只是打劫?只谋财,不害命?” 瘦高个一怔,叉腰上前一步呸了一声,“你个死胖子,大爷我看着像那种谋财害命的黑心鬼吗?咱们兄弟几人行走江湖也不是十天半月的事了,一直坚/挺到现在,靠的什么?靠的无非一个道字!我跟你们讲啊,这个“道”字可是盗亦有道的“道”,咱们向来是最讲道义的,只不过兄弟们最近手头有些紧,迫不得已之下做个没本钱的买卖,大家都是有爹娘生的,咱们不干那害人性命的缺德事……” 他的话没说完,旁边一个留着髯须,一头蓬松乱发用一根禾草胡乱扎起,长了一双斗鸡眼的男子用力一拍他后脑勺,“啰嗦个屁!有事说事,没事直接动手,早点拿钱早点走!有你这样打劫的吗?” 瘦高个顿时蔫了,缩着肩膀让开一个身位,“是是是,大哥说得是。” 原来那个斗鸡眼才是老大。 “呐,睁大眼睛学着点!”斗鸡眼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,随即搓搓双掌,扎了个马步,摆出一副要干架的架势,朝淼淼和李忆大喝一声:“啊呔!此路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,要从此路过,留下买路财!” 一阵诡异的沉默…… 斗鸡眼保持姿势等了片刻,见那两个胖子呆呆的毫无反应,怕他们听不懂,又加了句,“打劫!” 切……瘦高个大为鄙视,这么老土的出场白,还不如我说得有水平嘛。 第25章 打劫! “树……在哪儿?” 就在斗鸡眼扎马步扎得两腿发软时,李忆终于很捧场地给了些反应,他左右张望了一下,很是迷茫,明明这条死胡同光秃秃的,除了墙边立着一根几乎秃头的笤帚,连根草都没有,哪来的树?他想了想,又一本正经地道:“这路也不是你开的呀,明明是官府开的,你怎么能信口开河呢?” 斗鸡眼顿时涨红了脸,觉得这个大胖子太不上道,他这马步白扎了,赶紧两腿一收站直身子,从背后抽出一柄砍柴刀,瞪着斗鸡眼骂道:“好你个死胖子!看你这一身肥膏,肯定是个大贪官的儿子,一味地压榨咱们这些穷人,把自己吃得这么肥!今天既然撞上你爷爷我,咱就当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了!识趣的话赶紧把身上的银子和值钱东西通通拿出来!大爷我饶你们一命!” 这还有王法了?从小活在歌舞升平之中,从不知民间疾苦为何物的李忆愤怒了,用他胖乎乎的手指着斗鸡眼,骂道:“刁民!这光天化日的,天子脚下,你们竟敢拦路打劫?你们眼里还没有王法了?还、还、还口出狂言替天行道?天理何在?” 刚才那个瘦高个抠着鼻子讪讪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