末了,顾笙水光潋潋的眼睛在月色下悠悠一转,温言道:“此去路途遥远,殿下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,我与老三等你与小师弟回来。” 傅成蹊被瞧得有些恍惚,半晌挠了挠头道:“阿笙放心罢,明年开春前我与阿简定会好好的回来,给你们捎些上等的海味干货,哈哈~” 平心而论,傅成蹊这安抚的话说得分外虚,一点底气都没有,此去山高水长,不知路上会遇到什么变故,如若身份暴露,说不定就被白简行那小子一剑劈了,走一步是一步罢。 如今的白简行,也不一定就非劈了自己不可,毕竟…… 想到此处,傅成蹊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,眼神温柔地似能滴出水来,一副傻样儿。 车里的白简行斜斜地瞧了他一眼,迟疑片刻,淡淡开口道:“大师兄想什么,这般欢喜?” 傅成蹊闻言回过神来,咧嘴一笑道:“在想那月莱国海产丰富,品类繁多,不晓得到时候该捎哪几样回来给阿笙阿筠尝尝鲜?”顿了顿望向窗外道:“也不晓得过年前赶不赶得回来。” 白简行微微皱了眉道:“只怕入冬后海上风浪大,船不肯渡耽误了行程。” 傅成蹊看他面有愁色,扬起嘴角道:“也不必这般着急,走一步算一步,实在不行,我与你两人在月莱国过年也别有一番风味呢。” 白简行定定地瞧了眼傅成蹊,浅色眸子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,敛回目光望向窗外,不再言语。 傅成蹊也撩开车帘子,雨色蒙蒙,沧北镇渐行渐远。 * 傅成蹊上辈子是个养尊处优的太子,哪里吃过车马颠簸的苦头,好在这莫小公子的躯壳底子不错,坐了大半日的车也并无头晕胸闷的症状,只是有些无所事事。 白日里借着天光还能翻翻随身带的几本心法秘籍志怪话本,可现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,阴雨天气又无月光,别说看书解闷了,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,就连今夜的住宿都成了问题。 傅成蹊望着车窗外绵绵夜雨,叹了口气:“看来今夜我们得在马车上凑合睡了。” 白简行点了点头:“无妨” 傅成蹊早料到他对此无所谓,可他有个畏寒的毛病,又是这般深山老林湿寒入骨的夜晚,傅成蹊早已手脚冰凉,想到就要如此硬挨一夜,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 他裹紧了身上的褥子半卧着,湿寒的空气透过衣料浸入肌肤,寒凉透骨。模模糊糊眯了一会儿,又被冻醒,手脚早已寒凉透了。 “大师兄 ” 白简行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,傅成蹊有些疑惑地恩了一声,微微抬起眼往上瞧。 浅色的眸子在夜色里似有暗光流转,看得傅成蹊一怔,片刻方道:“怎的还不睡?” 白简行迟疑片刻,掀开紧紧裹在傅成蹊身上的褥子,整个人钻了进来,理所当然地卧在傅成蹊身侧。 “……”傅成蹊诧异,这马车置办得足够阔气大方,睡两个人绝无问题,他完全用不着和我挤在一起罢? 旋即一想,身侧多个人也好,倒是暖和了许多,横竖自家师兄弟无需太见外,反倒显得生分了,于是也心安理得地任白简行躺在身侧。 片刻,白简行往他后背捱了捱,两人不过半寸的距离,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体温,傅成蹊身子莫名一僵,脑中不合时宜地闪现那日夕臾花海的旖旎梦境,不禁老脸一红,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无来由的焦躁。 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大师兄,让点枕头给我。” 傅成蹊皱了皱眉,故作淡然道:“你自己取个枕头来睡罢。” 白简行不置可否,一时沉默弥漫了黑暗湿冷的车厢,傅成蹊正欲裹紧被子重新睡去,一双手臂猝不及防环住他的腰,将他往怀里一拉,傅成蹊就以蜷缩的姿态被白简行揽入怀中。 白简行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,手倒是暖和,握在自己冰冷僵硬的手上,舒服透了。 舒服归舒服,傅成蹊还没舒服到糊涂,微微挣扎了番,惊骇道:“阿简,你怎么了 ?!” 白简行云淡风轻道:“我说过,有我在大师兄不会冷。”说着将傅成蹊搂得更紧了,让怀中的人儿动弹不得。 竟无言以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