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痛得脸色苍白,像只煮熟的虾米蜷缩在地上,宋轶几乎想不起她曾经嚣张跋扈的模样。 将人搀扶到床上,掖好被子,塞好暖炉,叫小乞丐去找大夫柳七。罗丹琼到这里来,一直都是他替她看病的。 把完脉,柳七连叹了两口气,语重心长地道:“这位姑娘身子太弱,需要好生调养,否则这孩子怕是保不住的……” “这孩子,我不要!” 柳七的叹息卡在喉咙上。 “给我开付药,我要做掉他!” 柳七赶紧扶了扶额,他见惯了母亲为了保住孩子不要老命的,没见过这样不待见自己亲骨肉的,再看她这一身伤,莫不是这孩子来得不正当,辱没了家门,要不得。 “若姑娘真不想要,也得等调养好身子再说,你现在的身子连堕胎都承受不起!稍微有个差池便是一尸两命。” 罗丹琼沉默,她既不愿意为一个畜生的孩子承受切肤之痛,更不愿意为此送掉性命! 宋轶跟柳七出去,开了药方,拿了几瓶创伤膏药,又叮嘱了几句保密之类的话,这才回来。 罗丹琼躺在床上看着她,眼眶深陷,但眼神却依然犀利。 她问:“听说我哥为了个女人,连杀父仇人都放了?可有此事?” 宋轶看向旁边几个小乞丐,个个低头垂眸,不敢看她,不用说,就是他们走漏了风声。摆摆手让他们出去,宋轶坐到床边,将刚熬好的参汤端给她,“他是你的杀父仇人,可你的父亲却也是杀死他恩人的仇人。冤冤相报何时了?” “哼!这话不过是没本事报仇的人的托词罢了!”罗丹琼甚是不屑。她知道她兄长软弱可欺,可没想到他竟然连这种不共戴天之仇都能放过,呵呵…… 宋轶用很直白的目光打量着她,“难道你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有手刃仇人的能力?” 罗丹琼被噎得苍白的脸色青了一层。 “这次我来是想告诉你,虽然罗祺已经承袭了你父亲的爵位,但赵石并没有打算放过你,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,我放你自由,或者,找人送你回罗家堡也成!” “你觉得我现在有自由能活得了?”罗丹琼显然还在火头上。 宋轶不以为意,“我以为你不怕死。” 罗丹琼脸色再次被气得铁青,偏偏她知道自己没有对眼前人生气的立场,总的说来,宋轶不欠她,反倒是她欠宋轶,虽然她嘴损点,却没少为她的身体操心。这些都是不需要说的,她又不是真的狼心狗肺,岂能看不明白她的好意。 罗丹琼脸色变了变,“让我再考虑两日。” “你最好早做决定,要在泰康城找一个人是不容易,但是找对方法渠道,却也不算难。” 有个词叫一语成谶。宋轶在说这句话时,虽然想到这种可能性,但绝没想到转眼就变成了现实。 柳七在城西开了个小药铺,生意不大,但医术还不错。小乞丐们有什么头疼脑热,都是找他看病,是个信得过的人。 他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,他觉得自己是个好人,乐善好施,悬壶济世,连诊金药钱都是整个泰康城收得最低的。 虽然家里算不得富裕,但过温饱小日子却是刚刚好。上有六十父母,下有垂髫小儿,妻贤子顺,上慈下孝,这一生大概都会和睦安乐。他也想着自己能做一辈子的好人。 当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将剑架父母妻儿脖子上时,他觉得自己坚决不能说出那个秘密,那是宋先生千叮万嘱过的,他不能这般不仗义。 可当剑刃一点点割进父亲脖子,鲜血飙出来,飞溅到他冰凉的脸上,母亲和妻儿满脸恐惧,却连哭都不敢出声时,这个好人头一回有了舍义取生的私心,“我说!” 这都怪他,他不该多嘴跟妻子感叹那个浑身是伤,连亲身骨肉都能冷血舍弃的女子。谁知道她又向谁感叹走漏了风声,让有心人听了去。 他们家一辈子安稳度日,连改朝换代都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。大概是一生顺遂惯了,忘记了世间险恶,如今,终于铸成大错。 凌晨时分,宋轶隐隐听见大黄叫得欢腾,李宓带着小六来敲门,说南园小筑出事了。宋轶从床上蹿起,急忙穿好衣服出去。 小六将发生的事情大致禀报了一遍,半个时辰前,突然有人闯进他们的住处,他们立刻躲入地下密道逃了出来,但是那些人来得太突然,又是深夜,叫醒所有人退入密道时还是晚了一步,有一个入口被人看到。虽然这条密道网络纵横交错,外人进入,很难分清东南西北,但跟着的他们走出来的新鲜脚印就能判断出他们逃跑的方向。 罗丹琼为了帮助小乞丐们逃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