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般好看, 却只管站在一旁看着,连手都未向她伸一下。今日她是真有些生气了。 “你已经四岁了, 摔倒要学会自己爬起来。” 粉团子趴在地上当乌龟,刚下过雪,地上很是寒凉, 热气透过厚重的衣物融化了她身下的冰雪, 雪水侵润下,棉衣湿了, 寒气入体,她冻得直哆嗦, 委屈地看着小儿郎,小儿郎面色沉静无波,也看着她,无论她多么的委屈多么的可怜都舍不得伸手来扶她一把。 等阿陌找到她时, 她已经冻得浑身僵硬,而他却转身离开,仿佛方才只是看了一场好戏罢了。 那一次,她病了半个月,恹恹躺在床上,阿娘说,刘家兄弟才貌虽是万中挑一,却从小没有父母亲朋关爱,难免心性冷淡些。 可她觉得再冷的冰雪捂在手里都是会融化的,就跟她捏的小雪人一样。 十二岁时,自己还在学字画学女红,小小少年郎已经投身军营。她偷偷跑出家门,手足无措:“你要去打仗吗?” 他点头。 她说:“我等你回来。”那话是满怀期待的。 少年没有说话。 她不懂为什么他年纪这般小就要像大人一样上战场,阿爹说,他们兄弟想要从同族叔伯手中夺回权力,重塑刘氏辉煌,从军是最好的出路。 她等了他三年。 十五岁,他们都到了嫁娶之龄,少年身披战甲,凯旋归来,她和在人群中去街头迎接,被人撞倒在他马前。他威风凛凛坐在马头,而她狼狈不堪趴在地上,她不想以这般难堪的姿态与他重逢。 他跳下马,站在她身旁,依然没有扶她一把,只说:“你还是这般任性?”口气有些许无奈。 明明她是后脑勺向上,他是怎么认出她的? 当时她只觉得面红耳赤,羞愤欲死,从地上跳起来,发誓再也不要见他,可却在听说他要娶妻时却着了慌。 为表他们的战功,皇后亲自举行了一次游园会,邀未出阁的女子入宫游赏,其实是要给他指婚,他对每个人都温柔以待,独独对她永远面无表情,冷心冷情,不多做一件事不多说一句话。她非常沮丧,可谁知,游园会结束,他却等在宫门口,候了她半天,他问:“你还想嫁我吗?” 当时她眼眶发热,使劲点头。 “我给不了你锦衣玉食,甚至不能成为你的依靠,你要独自面对所有事情,这样你还愿意嫁吗?” 只怪当时太年轻,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,只能靠自己她认了,她也自认为有这能力,可他娘的新婚当日红盖头都要自己揭,自己脱衣服自己爬上床,哪个话本洞房当日不是夫君为娇妻宽衣解带温存以待的,行个房痛哭了他竟然还敢面无表情地说做他的娘子不能太娇气…… 我勒个x! 她好想贴上孙朝红的胡须去骂大街! 宋轶睁开眼,满心满肺的怒火无处发泄,晃眼看到挂在帐中的刘煜画像,一爪子伸过去捏住“他”的脖子,生生将画纸抠出几个窟窿,这才惊觉又暴殄了天物,赶紧抚平画纸,但这张画还是废了,蔫巴巴地叹了口气,便听得外间李宓来敲门,说宫里来人了,请她入宫。 入宫? 宋轶一个激灵跳起来,哐地打开门,李宓瘫着一张不好看的脸道:“不想去的话,我想办法帮你回绝。” “去!当然要去!” 这般激动,李宓的脸适时扭曲了两下。 “容贵妃你知道吧?” “皇上最宠爱的妃子。” 李宓点点头,“大概是听说了你师承画骨先生,在上林苑的惊绝画技,这才要招你入宫为她画画。” “给多少银子?” “黄金百两。” “啧啧,这是桩不错的买卖,我去。” 李宓疑惑地看着她。 “怎么?” 李宓摇头,宫中来的马车就在外面等,宋轶即刻收拾东西出门。李宓终究还是没忍住交代了一句,“你可不许在宫中给我惹事。那里的人,我摆不平!” 宋轶无辜地看着他,道:“我可是一等良民,从来不惹是生非!” 李宓:“……”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