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轶捏着一根笔杆子,看人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刻钟硬没看上个正脸,只得心中叹息,掏出一粒药丸,丢进随身手炉,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散开来。香味浅淡,但狗鼻子曹沫却嗅到了,心头骇然,却不敢动弹,深怕打草惊蛇,浪费了这大好时机。甚至为了装得更像,他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一点,缓慢一点,果不其然,不多会儿,便听得一阵动静,像是有什么摩擦过梁柱,动静虽然轻,却不容忽视。 能成为司隶校尉别驾从事,曹沫也是有些真本事的,单凭这声音便已经断定这位并非他们想象中的神秘高手,连房梁都要用这般拙劣的手段才下得来的,身手顶多一般的小毛贼水准。但他也发现,即便是如此拙劣的手段,这只采花贼做来也淡定从容,没有一点身为无耻采花贼的猥琐气息,反倒让他嗅出了一股子优雅气韵。 即便是他用的迷香也是非常清新淡雅的气味,安神助眠,这,竟也是个雅贼。 大概是出于书生的天真,之前的畏惧烟消云散,曹沫甚至想着不废一兵一卒,自己徒手将这个采花贼给擒住,好让赵重阳那个莽夫看看他的本事。 灯光隐隐亮了起来,他能清晰感觉到有人靠近,一缕清幽寒气钻进鼻孔。这距离大概不过一尺,若此刻他突然发难,极可能擒住他。曹沫凝神静听,准备伺机而动,突听得一个声音触不及防砸在耳边。 “丑。” 这说的是他吗? 身为司隶台仅次于豫王的美男子,曹沫脆弱的心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。这绝对是对他的侮辱,翻身蹦起,一把扯住来人。借着微弱火光,他也看清楚了面前究竟站着个什么东西。 黑衣,黑袍,抓在手里的手不但冰凉,同样是黑漆漆的,再看那疑似脸的黑乎乎存在,竟然晾起森森白牙,正冲他微微一笑…… “鬼!”曹沫惨叫一声,手也像碰到脏东西骤然收回。 宋轶友好的微笑被打断,原本打算与人攀谈的心思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也被掐灭。转眼便有人破门而入,但也在那一刹那,豆大的烛火熄灭,整个屋子重新被黑暗吞没。最后冲进来的小徒隶只感觉到一道寒气从身侧掠过,很快蜡烛被点燃,屋子被照得亮如白昼,哪里还有半个鬼影。 曹沫脸色苍白,嘴唇哆嗦,抓过“鬼”的爪子颤抖得尤其厉害。 都官从事赵重阳环视四周,“哪里?人在哪里?” 曹沫双眼无神地看着他,一头散乱长发,衣衫略显凌乱,整个被采花贼蹂.躏过的生无可恋模样。赵重阳重重拍了拍他略显柔弱的肩膀,道:“我会为你报仇的!”说罢,领着一伙人杀气腾腾地开始翻遍豫王府。 豫王府,琉璃院。 “跑了?” “这采花贼好生厉害,明明上一刻还在我床前,下一刻便不见踪影。”曹沫心有余悸,但在这位殿下面前,他表现得相当镇定,甚至颇具风采,仿佛之前叫鬼的不是他一般。 刘煜身上穿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衣服,两人的身形的确相似,但由内而外爆发出来的气势却天差地别。此刻他头也不抬,正站在案前挥毫泼墨,手下行云流水,豪气干云,听得人跑了,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若是连这样简单的埋伏都逃不过,又如何当名动京城的采花贼? 半个时辰后,赵重阳气郁地来到琉璃院禀报:“属下已经将整个豫王府翻了三遍,仍是不见其踪影。” 刘煜这回终于抬头,停手。此番布置天衣无缝,能逃脱第一关不算太难,但从屋子向外不下四关,竟然都被他逃脱,这个对手有点意思。 赵重阳被这淡漠的眼神看得莫名心虚,头垂得更低了。 “收队,回去好好反省自身过失。” “那殿下?” “今日,本王留在王府。” 两位从事本想说万一采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