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……没有呀。” 指甲盖刮着毛衣下摆,甘却想不通。这几天她既没有跟他说话,也没有让他看见自己,为什么还会烦到他? 她小心翼翼地问:“那、那我怎样才不会让你觉得烦?” “别跟着我。” “………” 路灯明亮,花园外只有他俩。 远处广场的鼓声点点作响,街道霓虹灯闪,天桥下车辆如水流。 这城有多繁华,就有多冷漠。 眼里涌上温热的液体,甘却下意识走前一步,“我……” 张存夜往后退一步,“别再跟着我。” 他眉眼清凛,边说边倒退,退出路灯的可照亮范围。尔后转身一个人离开。 甘却也成了一个人。 3 帕威尔总是告诉她:你值得所有人的爱。 可是这些年来,福利院里的生活一直跟帕威尔的这句话唱反调。 睡了,梦见没人爱她;醒来,真的没人爱她。 那些正常的小伙伴都不跟她玩,院长和护工大人们更不喜欢她。于是她就为了一个哑巴学会手语,为了一个盲人学会盲文。可惜哑巴盲人都不跟她做朋友。 生身父母或者说出生资料的缘故,她注定是一个没人领养的孤儿。 漫长的夏日午后,总是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数云朵。 辛迪说她很可爱,辛迪总是捉弄她,辛迪想教她做一些好玩的事,辛迪…… 甘却想到这些,在空旷的花园前空地蹲下,眼泪流出来。 帕威尔说:辛迪是个坏蛋。 她哭了。 4 世界地图上的荷兰只有一朵郁金香那么大。 甘却出来到现在,还没见过郁金香———荷兰的国花。 今夜蹲在这里,终于看见了。 花园花圃里的郁金香成丛成列,在夜风中招摇,安静又漂亮。 她把脑袋枕在自己臂弯上,盯着它们看了好一会儿,然后擦干眼泪站起来。 环顾张望着,她发现,‘十八岁’离开的方向好像不是往旅馆的呀。 可是他不让她跟了。 甘却总觉得,他是一个神秘又厉害的人,只是不爱理人。 又或者,是她真的不适合跟人交朋友,所以才那么失败,连他名字都还不知道。 对着手指往反方向走,旅馆的方向,甘却在苦恼:明天要不要穿一身夜行衣跟在他身后?这样应该不会被发现了吧? 十分钟后,她又走回来了,朝他离开的方向走去。 因为,除了神秘和厉害,甘却还认定,他跟自己一样孤单。 按照她的经历认知:孤单的人一天不吃饭,会更孤单的吧? 5 顺着他走的那条路走,没一会儿就走到十字路口,甘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,而且还特别饿。 她打算先买个面包再去找他,找不到的话,就去他住的旅馆看看他回去了没。 可在甘却啃着面包走出面包店时,一抬脑袋就看见了天桥边上的黑色身影。 果然呀,吃东西会带来好运! 她一路小跑,爬上天桥,轻手轻脚靠近他。 卫衣宽松,双腿修长,他一手撑在桥栏上,一手收在卫衣口袋里,站在那里低着头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“‘十………” 甘却还没喊出口,见他慢慢弯下腰,双手撑着自己膝盖上。 他甚至想背靠桥栏坐下去,可一转身就对上她的眼睛。 两相对视,甘却被他的苍白脸色吓到;他什么表情都没有。 “你、你———” “过来。”张存夜打断她的话,侧靠着栏杆,一手捂着腹部。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