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见姑娘哭了……奴婢站的远,听不算真切,也不知世子后来又说了甚,就,又好了。” 沈姌撇下嘴,道:“好了,我知道了。” 还能说甚? 沈姌想也知道,不论两个人因何闹了别扭,以陆三郎的城府,怎可能哄不好一个姑娘?心眼如马蜂窝一样多的陆大人,断不会似平常男人那样被人牵着走。 诚然,沈姌说陆宴心眼多,可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他。 细品一下他对沈甄说的那些话便知道了,这里头,哪能一点诡计都没有呢? —— 十一月初,安华殿。 许后手里拿着幕僚递上的信件,冷冷一哼,随后甩在案几上,“烨儿,这是你的意思?” “母后也说过,万国来朝,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。”六皇子道。 许后提起杯盏饮了一口,“继续。” “眼下东宫的位置越做越稳,陛下又重用他,还有镇国公府,和沈文祁,再这么下去,儿子真是再无登……” 还没等六皇子说完,许皇后捏起信件甩在了他身上,低声道:“你明知道东宫眼下势头正好,还想要刺杀圣人?” 六皇子面露惊慌道:“母后慎言,隔墙有耳。” 许皇后道:“怕什么?你我在这安华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死罪。” 六皇子攥了攥拳头,道:“那母后是何意思?” 许皇后往茶里又加了点盐,道:“你想过刺杀失败该如何吗?在你眼里,长平侯的军功、陆三郎以及姚斌等人官位,哪个是天上的掉下的?” 六皇子道:“都走到了这一步,儿子没有退路。” 许皇后拍案而起,“那许家呢?烨儿,你不要退路,许家百年世家,有上百人在为晋朝为官,你懂什么叫罪诛九族吗?” 六皇子咬牙道:“那母亲为何要叫我将那伶人送到鸿胪寺去?” 许皇后眼皮一挑:“杀太子。” 六皇子笑道:“母后曾说过话,母后自己还记得吗?一个太子倒下,还有无数个太子站起来,难道我真要一个个去斗吗?” “审时度势,懂吗?”许皇后看着他的眼睛道:“你对付太子,不论成败,母后都能把这事掩盖过去。” 六皇子道:“太子死了,母后要如何掩盖?” 许皇后看着六皇子道:“这几年许家的所作所为,圣人并非一概不知,我问你,你父皇为何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?” 六皇子道:“圣人想要渔翁之利。” 许后点头,“不错,还有呢?” 六皇子又道:“许家有当年的从龙之功。” 许后又点头,“还有呢?” 六皇子厌倦了许后语气,干脆直接道:“母后不妨直说。” 许后摇了摇头,道:“那是你因为你没有动陛下的人。” 许后站起身子,缓缓在屋子里踱步,抚着自己堪堪隆起的腹部,“你明明有杀陛下的刀,却只要了太子的命,这便足够了,烨儿,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你若不得势,便要学着徐徐图之,莫要断了自己的后路。” 六皇子深吸一口气,道:“是儿子愚钝,一时冲动了。” 许后疲惫地看了六皇子一眼,道:“你下去吧,阿娘要歇息了。” 六皇子看了一眼许后的肚子,道:“母后注意身子。” 许后摆了摆手。 六皇子从安华殿出来后,幕僚低声道:“殿下可是要听娘娘的安排?” 六皇子脚步一顿,阴恻恻地看了一眼幕僚,“不,多杀一个便是。” 幕僚慌张道:“殿下慎重,方才娘娘所言,不是没有道理。” 闻言,六皇子不由笑了一声,“好一个三十年河东,孤一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可以耗着?宋先生之前说的没错,不论是谁承了大位,她都是太后。” 幕僚道:“殿下可是决定了?” 六皇子点头,“自打母后有了身孕,行事便优柔寡断起来,与之前判若两人,她下不了的决心,孤替她下。” 六皇子甩了一下袖子,上了轿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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