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低头,“三月初七,是我阿娘的忌日。”长安不比扬州,等回去了,她想出澄苑便难了。 陆宴一怔,摸了摸她的发丝,道:“知道了,我会带你去的。” 沈甄笑道:“谢谢大人。” 不一会儿,湖面上传来了瑟瑟的箫声,沈甄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中,随着律动,晃了晃手指。 显然是酒劲起来了。 恰好这时要过拱桥,有条小船同他们一齐划过,里面传出一道有些轻挑的声音,“姑娘会吹箫吗?” 女子道:“墨儿只会弹琵琶,不会吹箫。” 男子冷嘲热讽,“别装了,爷不听琵琶,只问你吹是不吹?” 那男子又道:“过来,我单独给你两贯钱。” 听到这,陆宴想都不想地就把沈甄的耳朵捂上了。沈甄不明所以地回望着他。 酒劲上头的沈甄自然是比平时活泛些,她听着远处的箫声,又听着一旁的闲言碎语,对他低声道:“大人,我会吹箫。” 陆宴身子一僵,喉结缓缓下滑,这一刻,他杀人的心都有了。为了避免这些闲言碎语,他特意单独将画舫包下,谁能料到,竟然还有这样的事。 沈甄醉态可掬,勾着他的手道:“大人,我不但会吹箫,我还会弹箜篌。” 她的这些话,他一个字都听不得。 陆宴想也不想就吻住了她的嘴,沈甄一怔,也跟着慢慢回应。 他将她抱到船尾的榻几上。 男人有力的手臂青筋微起,紧扣着她的脖颈,到底是崩不住了…… 天知道,今日他真的是来带她看风景的。 她身上的长裾被他缓缓拨下,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。 每次这样俯视她,他都能感受到来自四肢百骸的震颤与失控。 他叼住她的耳,低声道:“我轻些,别怕。” 陆宴行此事,虽然贪婪,但亦是有足够的耐心,他的指节分明,白皙且长,总是能将她拨到动情,才会渐渐探入。 半晌过去,她整个身子都已蜷在他的怀中,被他精巧的指法捣的只能小声呼吸,像是脱水在岸的鱼儿。 这样的楚楚之姿,大抵是世间男儿,最爱的模样。他想。 夜色浓浓,新年的新月倒映在湖面上,水波粼粼,小船晃晃。 忽闻一声娇音,月影轻颤,惊的湖里的鱼儿四散而逃。 筋疲力尽后,陆宴从背后抱着她,渐渐阖眼。 又有一段记忆,涌入了他的脑海。 —— 这段记忆的时间是——元庆十六年春,三月初三。 这日刚下朝,陆宴就被圣人留在了听政殿中。 皇帝抬了下手,內侍默默推至一隅。 成元帝轻捻着手上的佛珠道:“三郎,你此番去扬州,有功了。” 陆宴撩袍跪地,一字一句道:“大半的证据被烧毁,是臣的过失。” 成元帝的目光落在了飘着袅袅青烟的香炉上,语气却透着刺骨的寒:“这岂能怪你,谁也想不到他们会放火烧船。” 说罢,成元帝从身后的案台上拿过一折子,幽幽道:“贩卖私盐、铸兵器、囤私兵。三郎,你虽然没来得及看到账册,不妨猜猜,这些事,是朕的哪个儿子做的?” “陛下,臣不敢妄议。”这样的话,陆宴如何敢接? 自打先皇后逝世,太子萧禄便成了多病多灾之躯,日日咳声震天。 说实在的,这样的人坐在储君的位置上,难保他人不会多想。 反观他人———三皇子乃是穆贵妃所生,背后是慕将军一脉,六皇子则是许皇后所生,背后亦有左丞相,有许家撑着。 然而除去这两只老虎,还有其他皇子。 整个皇城,谁不是在等着太子让位? “朕夜夜难眠,所虑为何,你可知?” 陆宴道:“陛下为江山社稷,为朝堂安稳,为百姓安定。” 成元帝哂笑,道:“三郎,舅舅也累了。” 陆宴心里一沉,低声道:“臣愿为陛下分忧。” 成元帝轻咳两声,道:“朕记得你折子里写,在扬州还遇上了一个神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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