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 因为电影拍摄进入最后冲刺阶段,拍摄进度日复一日地紧张。 骆蒙连续两天熬大夜,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见唐煜生,但她心里始终记挂着这件事。 第三天晚上,拍摄间隙,鹿其彬买了杯咖啡给骆蒙,忽然问她:“等电影杀青了,想不想一起去旅游?天气暖和了,可以去日本看樱花,或者去海岛潜水。” 骆蒙没搭腔,脑袋里想的都是霹雳给她发的消息—— 【女神,你来劝劝老大吧。他都好几天没睡了,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。】 【老大就是心思太重了,什么都自己抗。他今天还跟我们说,要是实验重启不了,会给我们引荐其他的实验室或研究所。他这不是赶我们走吗?我们跟了他这么多年,哪还习惯其他地方啊!】 【科研就是老大的信仰,是他的命。我们真的挺担心他的。】 见骆蒙不说话,鹿其彬又问:“你怎么了?” 骆蒙这才回过神来,秋水似的眸子里写满了心不在焉:“什么?” 鹿其彬笑了笑,又建议道:“杀青后想去西班牙的格拉纳达吗?一起去看阿尔罕布拉宫。” 骆蒙依旧没回应,她站起来,脸色不大好,“抱歉,我有点事。”随后匆匆离开。 那杯咖啡还留在桌子上,骆蒙一口没喝。 此时鹿其彬脸上的笑就像这杯咖啡,一点一点地冷下去。 —— 骆蒙是在贝康天台上找到唐煜生的。 他独自一人站在冷风里,双手抄在裤兜里。暗夜中看不清他的神情,却在他周身染上一层冰冷的屏障,从前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此时更重。 在骆蒙心里,从认识唐煜生的第一天起,他就是坚定的,是无坚不摧的。 心怀信仰和梦想,孤独冷漠,傲世脱俗。 但此时的他,却难得的显露出几分不属于他的疲惫和倦态。 “还好吗?” 骆蒙走到他的身边,小心翼翼地问。 唐煜生不说话。 这几天,他的心情很差。冷漠反而是他的保护色。 骆蒙又继续说:“这件事不是你的错。” 许久,唐煜生才开口,声音哑而涩:“如果这件事是我一个人,倒没什么。可如今组里有十几个人,他们信我,跟着我,我不能耽误他们。” “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你老大吗?”她问。 风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,他自嘲般地笑了。眉眼的愁容有短暂的释放,声音却有些沉,“因为我年纪最大。” 骆蒙也笑了,转瞬又摇摇头,“是因为他们敬你。” 唐煜生神色微动,幽深的眸子里有异样的光。 骆蒙继续说:“你知道霹雳这么多年为什么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你?放眼全世界,研究机构那么多。他有学历有能力,为什么偏偏选了你?” 唐煜生偏过头,唇抿成一条线。 “因为霹雳说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坚定,是那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弃的坚定。他说科研本就不易,而保持一颗坚定的心就更加不容易。 “这么多年,大家早就把这个研究组当成了家。科研对他们来说,不再是一份工作,而是一种信仰。 “你怕辜负他们,他们也怕辜负你。” 唐煜生眸色更深了。 骆蒙望着他,眼神如冬日的暖阳,“我知道,你有自己的信仰。别放弃,坚定地守住它。以后还有什么事,也别一个人抗。你要知道,你身后还有一大群人。” 其实见到骆蒙的一瞬,唐煜生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。 此时又听她说了这样一番话,心里更是浮起层层涟漪,像是某个柔软的触点被不偏不倚地击中。 骆蒙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安慰,她是真的懂他。 有句话叫人生得一知己,足矣。从前觉得俗气,如今他却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。 眼底是细细碎碎的光,他伸出手,将对面的人一把拉进了怀里。 “诶,你挤着我了。” 不远处忽然有道熟悉的声音。 唐煜生蓦然转头,然后就看见了秋千后一排整整齐齐的脑袋。 这帮家伙,竟然学会了偷看。 “出来。”他说。 命令一下,秋千后的脑袋一个一个地乖乖站起来,像是训练有素的兵,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唐煜生面前。 众人忙着撇清关系: “老大,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啊。我有夜盲症,一到晚上就看不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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