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。她坐在骆蒙的身后,轻轻地帮骆蒙梳头发。 好像一瞬间,就回到了十二岁那年。 自从父母去世后,骆蒙寄养在姑姑家,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。是赵云,重新给了她生命的广阔与活力。 那时骆蒙刚出道,赵云把她当成女儿一般带。每天早上给她梳头,然后牵着她的手去片场拍戏。 一开始,骆蒙并不适应这样的关心。 她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,整日笑嘻嘻的。但那些笑都是表面的客气,从未到达心底。 她知道赵云对她好,但总是不能坦然接受这份好。她的心门在父母离世的那天就关上了,上了锁,生了锈,再不轻易打开。 那年生日,骆蒙白天拍完戏后,晚上就在酒店房间里学习功课。赵云说即使拍戏,功课也绝对不能落下。 她写作业到晚上十点,赵云才匆匆回来。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,赵云的衣服湿了大半。但她浑然不觉,只是笑着把手上的生日蛋糕递给骆蒙:“小家伙,生日快乐!” 蛋糕是小姑娘喜欢的公主风,精致甜美。 赵云替她点燃蜡烛,她在烛火中,听着赵云给她唱生日歌。 “快许愿!”赵云说。 骆蒙却跑去洗手间里拿了条干毛巾递给赵云,“你的衣服都湿了……” 赵云心里一动,愣了几秒。接过毛巾时,骆蒙却忽然紧紧抱住了她。 那一瞬,两人什么话都没说。但赵云知道,小姑娘打从心底接受她了。 一转眼,十几年过去了。 这些年,骆蒙一直很依赖赵云,是从心底里敬她爱她的。 在最亲的人面前,骆蒙没有半分伪装。 如今赵云替骆蒙梳着头,她卸下冷硬的壳,只觉得心中的委屈和伤心又浮上来。 骆蒙眼中涌上泪意,转身靠在赵云的怀里,抱着赵云,声音瓮瓮的:“云姐。” 赵云拥着她,抚摸着她的头发,“好了好了,别伤心了。” 骆蒙问:“云姐,你说怎样算是爱一个人?” 赵云笑,“你演了那么多爱情故事,还问我?” 骆蒙摇摇头,“戏里和生活中不一样……” 赵云轻轻拍着她,像哄孩子般,“怎么不一样?” “戏里无论是一见钟情,还是日久生情,都感觉来得太过容易。” 赵云沉思了一会儿,才说:“谁说感情的开始,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?我们以为爱上一个人很难,但其实爱情有时候只是源自一个眼神,甚至一句话。在你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,已经生了根发了芽。” 骆蒙仰头,“云姐你也这样爱过一个人吗?” 赵云笑了笑,回忆道:“大一那年,有天我去图书馆看书,突然有人递给我一张纸条。我抬头就看见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。他跟我一个系的,平时见过,但没什么交流。 我还记得那天阳光很好,他对我微微一笑。 我打开纸条,上面写着一句话:‘你的那本书看完能不能借给我?’他的字很好看,苍劲有力,就那么一瞬,我忽然对他动了心。” “他是姐夫吗?”骆蒙问。 “不是。”赵云眸色一沉,“后来我们在一起了,度过了整个大学时光。毕业那年,我们分手了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因为他要去留学,我选择了在国内工作。那个年代没有手机,没有社交软件,异国基本就意味着见不到面。我们都很痛苦,但经过深思熟虑,两人还是选择了分手。我知道,出国读书,自我实现一直是他的梦想。爱一个人,不是占有,而是希望他变得越来越好。” 赵云揉了揉骆蒙的头发,“小蒙,你要知道,这个世界上,有各种各样的爱。没有人规定只有百年好合了才算是爱情。现在,你为了唐博士,与他分开,谁又能说这不是更伟大的爱呢?” “是吗?”骆蒙讷讷地问。 “或许是有遗憾,但慢慢的你就会明白,生活本来就是充满遗憾的。” ——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又过了几天。 某天早上,骆蒙醒过来,忽然觉得世界好安静,好像少了什么。她努力地想,终于发现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虫鸣和鸟叫。 她和唐煜生相识的这个夏天,相处的这个秋天,到底是完完整整地过去了。 而她与他的一切,都隐在这岁月中,深邃,隐秘,干净。 云姐说得对,生活本就是充满遗憾。就像这世界,星离云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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