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慢慢凑到褚向的耳旁,用仅仅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,轻轻地耳语道: “其实……” 萧宝夤在褚向耳边说了一句话,这句话让褚向大脑一片空白,呆着不能开口,更不能动弹。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下子热,一下子冷,脸上的表情也是一会儿白一会儿红,脑子里有无数蜂拥而至的回忆和念头像是快要炸掉,心头更是浮上一种奇特的恐惧。 他拼命地想要抗拒这种能够摧毁他一切冷静的恐惧,可却又有更深刻的温柔和孺慕将它侵蚀,让他更加不知所措。 萧宝夤知道他一时半会难以消化和接受自己说出的“秘密”,只用一种慈爱又内疚的表情看着他,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将会面临的一切结果。 然而还未等褚向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,就已经发生了让人意料不及的事情。 只听得刚刚才离开的徐之敬突然在门口高喊: “褚向呢?让他先出来,我有急事!褚向?褚向!” “我,我去看看!” 褚向好似如临大赦的犯人终于找到了来搭救的人一般,连忙扶着舅舅卧倒在榻上,慌乱地站起身。 病榻上,萧宝夤看着外甥的背影,隐隐发出一声叹息。 他推开门,只见萧宝夤最忠诚的侍卫们拦住了徐之敬的身影,不允许他靠近,在他的身后,是几个面露惶恐的医官。 “怎么回事?” 褚向竭力让自己不被刚才的“秘密”影响,强打着精神问自己的好友。 “你过来!” 徐之敬拉过褚向的手,将他拉到侍卫们保护的那一边,确定没人后,压低了声音说: “齐王的伤势不是突然恶化的,是有人在包扎伤口的敷料上做了手脚……” “什么?” 褚向睁大了眼睛。 徐之敬之前叫了照顾萧宝夤的历位医官来询问,除了是想知道他们医治的手法,也是想知道这病情反复的原因。 这些医官虽然被他骂的狗血淋头,但在当时那种条件下,他们已经做到了最好的处置,即便有各种不足,也绝不会让身体强健的萧宝夤伤势一再恶化,毕竟这又不是中毒。 那这其中必有蹊跷,如果这蹊跷之处不找到,就算他把萧宝夤治好了,说不定哪一天又死了,到时候他还要赔命。 他借着骂人的机会,仔细观察过他们的表情,并没有发现有谁有心慌或不妥的神色,便猜测问题或许不在方子上,也不出在医官们身上。 之后他假借“准备手术”的机会去他们伺候医药的地方转了一圈,检查了萧宝夤用过的药渣和用物,结果没发现药物中有问题,却发现那些缠绕伤口的纱布和敷料是被刻意“处理”过的。 这些医官们帮着萧宝夤处理伤口肯定是不假他人之手,喂药之前也一定有人试毒,但他们却未必会亲自准备这些捆绑伤口的布条和布块,就是在这上面有所疏漏,便给了旁人可趁之机。 “这些布匹看起来整洁干净,甚至有些还用沸水煮过,但我仔细尝了,还有些待用的布条上有酸涩的味道,并不是干净的用物。齐王的伤势会反复变化,皆因伤口使用了被污染的敷物,于是腐毒反复引入体中,导致伤口一步步恶化……” 他毕竟是外人,没办法顺藤摸瓜,也没办法查出什么原因。 “就不知这些布匹是从那得来的,又是谁准备的,平日里又有什么人经手,如果不把这人揪出来,以后怕是还有余患。” 褚向也明白了其中的危险之处,连忙抓着徐之敬的手往屋里带。 “你跟我来!” 门口的侍卫们拦住了他二人,屋中萧宝夤却让侍卫们放他们进来。 褚向拉着徐之敬入了屋,将他刚刚说的事情又禀报了一遍,蹙眉道:“舅舅……” 他顿了顿,又慎重道:“舅舅现在要做的就是保重自己,这人隐藏的如此之深、手段如此之毒辣,也不知潜伏在您身边多久了,就算舅舅将一切都交给了我,我也未必有自信能以明敌暗,更未必能保住性命。” 徐之敬被他拉着,能感觉到褚向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,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,不知萧宝夤刚才和他私下里谈了什么,为什么会怕成这个样子。 病榻上的萧宝夤看了眼自己的手臂,再看着褚向煞白的脸色,微微叹了口气。 “罢了,就让我这残破之躯再为你拼上一把!”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,目光也为之一变。 “徐太医,趁着幕后那歹人还未察觉过来,请你为我截断手臂,先尽力保住我一条性命。” “我同意与马文才结盟,在必要之时,暂时听从他的调遣。” 萧宝夤决定接受治疗,徐之敬也松了口气,要是他就这么死了,自己就要和褚向落在这里,只能等马文才来捞人了。 “只是还要劳烦你一件事……” 他招了招手,让褚向和徐之敬一起到塌边来。 “如果我侥幸没死,请徐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