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枚珍珠,就权做恭喜公子双喜临门的贺礼吧!” 听闻这珠子是献给马文才的,旁人纷纷吸气,眼神抑制不住的羡慕。 这里是吴兴,边上就是太湖,而太湖盛产珍珠,世人皆知。但珍珠形成的形状各异,有扁圆的,有米粒型的,有椭圆的,近圆的和正圆的很少,更别说这么大一枚浑圆的珍珠了。 即使不说是价值连城,但也绝不是寻常可见。 莫说其他人,就连马文才都很吃惊,他不过是举手之劳拉了他一把,又向父亲举荐,让他有了份差事而已,怎么能收如此重的厚礼? “公子可是看不上这枚珠子?”陈霸先见马文才迟疑不接,诚恳道:“这枚珠子并不是什么不义之财,小的以前在船上长大,喜欢下水摸鱼摸虾,这珍珠也是我这次出船凫水时偶捞一巨蚌而得,来路绝对清白。” “但凡女子,都爱珠宝。公子以这珍珠为聘,相信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,都会欣然答应。” 他笑着说道。 吴兴民风彪悍,此时男女大防又没有多重,旁人听了陈霸先这话,纷纷喝彩叫好。 “马公子,既是好意,就把这珠子收下吧!” “马少爷,他说的没错啊!” 马文才看着那珠子,正在迟疑,忽见得陈霸先神情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沉重,猛然明白了过来。 “你既然如此好意,那我就笑纳了。” 他低声和疾风吩咐了几句什么,便在众人羡慕叫好的眼神中收下了珠子。 这些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,渐渐散去。傅歧等人原本还想到处走走,多聊聊,也考虑身上这珠子已经财露了白,只能和陈霸先寒暄几句,准备回返船上。 “公子几人是去建康,路上要小心水盗。” 陈霸先说完,一拍脑袋自嘲道:“是我想岔了,公子们坐的又不是我这运粮船,水盗必定不会铤而走险,是我杞人忧天了!” 傅歧实在很喜欢这陈霸先的性格,再三跟他说若是去了建康一定要去他家里找自己,又约了下次见面喝酒,这才跟着马文才回了船。 待目送马文才他们的官船渐渐走远,码头上的人也重新开始议论纷纷,有的议论着马文才几人的前程,有的议论着马文才可能会娶什么样的妻子,更多的则是羡慕他随手施恩却得了一枚举世无双的珍珠。 “法生哥,没想到你还认识太守府的贵公子!” 和陈霸先一个船上的小吏满脸钦佩地说:“你怎么不早说呢?说了就不会被船曹那老驴头呼来喝去了!” 一般人有这样的背景,又是太守府亲自推荐的差事,早就抖起来了。 陈霸先笑而不语。 那小吏和陈霸先一条船上工作,平日里关系很好,知道他不是爱张扬的人,也没追问。 反正船坞上下,是个人都知道陈霸先和太守家、以及建康令家的公子交好了。 “就是可惜了那枚珠子,法生哥为什么不自己留下呢?老驴头还递了话,说会有人用千金收那珠子,你也没成亲,卖了那珠子娶妻生子不好吗?” 小吏有些可惜那枚宝珠。 “你真以为会有人千金收我的珠子?你没发现船上少了不少人吗?” 陈霸先苦笑着。 “我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捞起那巨蚌,又得了那样招眼的东西,怕是刚下船,还没到家中,连命都没了。” 他眺望着远方的大船,嘴中喃喃自语。 “那位马公子,是救了我两命啊……” ** 梅林别院中,身着一身鹅黄衫子的祝英台,无聊地在梅林里漫步着,身后是亦步亦趋的祝阿大等人。 她被送到别院后,就几乎等于被幽禁在了这里,平日除了可以出门在梅林中散散心,不允许去任何地方,也不准向外界沟通任何消息。 为了抹掉“祝小郎”的所有痕迹,祝英楼下令销毁了祝英台用过所有的书信、功课,甚至连一些日常用器和那些男装都被烧毁了,这让祝英台不由得庆幸自己早一步已经将自己的笔记交给了马文才,否则那么多化学式和置换反应,说不定过个半年一载,自己都要忘个干净。 在别院里住着,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了时间,尤其当你做的事、见的人永远都是那么几个的时候。 若不是有马文才的传信,祝英台估计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火冒三丈了,哪里还有时间耐心等。 不过,该有的脾气还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的。 “你们到底要将我关到什么时候?” 祝英台看着身后一张冰块脸的祝阿大,烦躁地问:“难道要一直这么关着我?” 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