攻其不备,他身体姿势太放松也是一部分原因。 一个刺客会如此放松,说明他很轻视对手,根本不认为对方会对自己造成麻烦。 但凡他了解傅歧一点,就会知道傅歧好武,武艺还不弱,绝不会这么疏忽大意。 “他把你当成梁山伯了。” 徐之敬稍微思考一下,就知道是什么原因。 这一下,两人表情都很凝重。 黑衣人服毒自尽,却给了他们很多讯息。 这人绝不是随便找的对象跟踪,也许从学馆就已经跟着了,因为怕被发现,不能跟的很近,马文才设定行动的时间又很短,大约也不能让他立刻得到什么情报,只能选择铤而走险。 如果今夜来的是梁山伯而不是傅歧,恐怕直到梁山伯成功拿回册薄都没有发现这个黑衣人,得到的下场也会是被毁尸灭迹。 一想到这里,两人突然庆幸起马文才不让梁山伯来的决定。 “你脖子伤了?” 徐之敬突然注意到傅歧脖子动作有些僵硬,将他下巴一掰,便露出被领子遮挡的伤口来,细细查看。 傅歧和黑衣人交手时躲得快,伤口很浅,他自己都快忘了,如今见徐之敬盯着他的伤口看了半天,表情也很严肃,顿时慌得手足无措。 “怎,怎么?有,有毒?” “你现在才想起来可能有毒?”徐之敬翻了个白眼,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。“你运气好,分水刺是水里用的武器,向来不涂毒药。今天又是雨天,这人也没有在武器上喂毒。” “那就好。” 傅歧庆幸的拍了拍胸口。 “还好小爷命大。” “只是奇怪的很……” 徐之敬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,满脸狐疑,“他嘴角的黑痕是中毒发作后的痕迹,那红色血痕又是为何?这毒药并不需要特别见血封喉,他也没有咬破舌头,难道他有什么隐疾?” “管他为什么,死都死了。” 傅歧不以为然。 “尸体能告诉我们很多讯息。” 徐之敬没好气地说,“你遇见的这个刺客可能之前并不是死士,他后槽牙里装毒囊的洞是新挖的,齿痕并不圆滑。如果是老练的刺客,如果你没带着我给你的迷药,就凭你这对敌的经验,早已经死了几百次了。” 徐之敬估摸着对方是觉得梁山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并不值得派什么厉害的人物,这才阴沟里翻了船。 傅歧撇了撇嘴,不敢和徐之敬顶嘴。 “既然册薄已经到手,我们来看看东西有没有找错吧。” 傅歧其实对梁新藏起来的这东西好奇的要死,会答应梁山伯替他寻找此物,也有大半是出于好奇心。 徐之敬再怎么老成,也是个好奇心重的少年,他点点头,伸手向傅歧要过木匣: “我来开。” 傅歧有点怕徐之敬,也没坚持,便将木匣递给了他。 徐之敬接过木匣,先是取了一方白色的帕子蒙住了口鼻,又取了一把处理药草的银刀,用刀挑开了匣子。 没有什么传说中的机簧。 匣子里有一包用油纸包的厚厚的东西,徐之敬又用银刀划开油纸,见没有粉尘逸出,便直接伸手拿出了那本厚厚的册薄翻了起来。 只是他翻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,将它丢给了傅歧。 “就是本普通的册薄,记载着永元元年到天监六年之间本地士族的迁徙、定籍情况。” 他家大多是医官,并没有接触过这些实务。他也有士族的通病,不耐烦看案牍册簿之类的东西。 傅歧先是从头到尾翻了一遍,确认没有夹带什么遗嘱之类,之后再从前往后认真看了一遍。 “咦?” 傅歧看到其中某页时,皱着眉头说:“张豹子曾迁居过山阴吗?” “谁?” 徐之敬莫名。 “南徐州刺史张豹子。浮山堰原本是康绚在修,浮山堰筑成后,眼见着上游的寿阳就要被淹,朝中人人都想争夺这军功,最终导致康绚被调回京中,派了徐州刺史去护堰,结果浮山堰就这么崩了。” 傅歧的兄长就是跟随护堰队伍一起出发的,加上父亲是建康令,对不少能吏有些了解。 “那康绚也是倒霉,本是一能吏,死了多少人才将浮山堰合龙,结果刚筑成浮山堰,功劳就被别人抢了。那张豹子是临川王萧宏的人,崩堰之后,张豹子被临川王保下了,一点事都没有,康绚差点被抄家灭族。” “你确定是同一个张豹子?” 之下,徐之敬也觉得有些不对了,拿起册簿那一页,跟着读了起来。m.CoO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