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问儿子交友情况如何,是不是君子,倒像是丈母娘盘问女婿。 难道太守夫人是怕那祝公子清秀是有断袖之癖,只缠着他们家儿子! 这可不能误会了,他不能给人家祝公子添麻烦呐! 船曹心里发急,不由得面色一整,认真地不能再认真的说:“好,跟其他人关系也好的不得了,平日勾肩搭背说说笑笑都是寻常!” “勾肩搭背?” 魏氏笑容一僵。 “是,大家都是男儿,开开玩笑时你拍拍我胸,我敲敲你肩自然是寻常。祝公子人缘好咧,傅公子梁公子都跟他关系不错……” 他自己是船工出身,船上的都是糙汉子,来往勾肩搭背你来我去的都习惯了,只觉得断袖之癖都跟那些私门里娘娘腔的小倌们似的,赶紧把祝英台往爽朗直率的性子上说。 ‘你拍拍我胸,我敲敲你肩?’ 魏氏只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,颤抖着问:“关系怎么样的不错?” 可别是抵足而眠,秉烛夜谈的不错! “就是跟马公子一样的不错。” 船曹听太守夫人声音有些不对,没敢再添油加醋。 可即便是这样,魏氏也已经觉得自己被巨大的信息冲击的脑子里一团乱麻,几乎是失魂落魄地让李二娘子打赏这船曹并送他出去的。 “不行,要么赶紧把婚事订下来,让祝英台回家去;要么就得想个法子让文才知道她是个女儿身,赶紧注意点女儿家的分寸。连个船曹都知道祝英台姓名,还跟别的男人勾肩搭背,以后真嫁到我们家来,传出去如何怎么做人?” 魏氏心慌意乱地在前厅中踱着步子,心中暗想。 其余心腹并不知道这祝英台是女人,但凡大户人家的亲事,在没确定下来之前都不会外传一点。 马、祝两家只是还在接触,祝家比马家势大,一直在观望马文才的前程,马家对祝英台的品性并不了解,也一直在观望马、祝两人相处如何,可今日听到这一番话,了解是了解了,吓也给吓得不轻。 “钱娘子,你去趟前面衙里,让我夫君抽空来一下,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。” 魏氏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能去找主心骨商量。 *** 话说马、祝二人还不知道他们一行人的“隐私”早就被船曹卖了,一路上还在夸着这船曹会做人,提早找好了牛车,连走路都不必,没花多久就被送到了周家大船停靠的渡口。 他们一到渡口,早就有周家的管事在渡口入口等候。这时代商人大多八面玲珑,即便是个管事也是长袖善舞之辈,热情而不谄媚的迎了陈庆之等几个学生上船,又跑前跑后去帮随从们调度如何搬东西上船的事。 义兴和吴兴相连,这条航线他们是常跑的,周家在吴兴开的铺子也多。 这些商人最是势利,对有实权的倒比门第高贵的更重视,马家虽只是次等士族,但因为马文才父亲是吴兴太守,一船里搭顺风船的商人和官宦子弟只要得到消息的,都忍不住想要和马文才等人结交一番。 但总有些人是消息不灵通的。 陈庆之领着几个晚辈刚登上甲板,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气急败坏地大喝。 “你们跟我说上房已经没有了,可我刚刚去看,明明是空着的,不过是商家而已,小爷坐你们的船是看得起你们,你们却这么敷衍我们沈家,是不想在吴兴地界混了是吧?” 这声音傲慢又尖刻,还带着一股威胁之意,听得刚上船的众人眉头直蹙。 祝英台听到“上舱”云云就觉得不好,直觉就觉得这些舱房是给他们留的。 三吴之地士族林立,随便掉下来个花盆都有可能砸到一个纨绔子弟,听这动静似乎来人身份不低,祝英台压低了声音,拽了拽身边马文才的袖子: “喂,马文才,等下是不是要起冲突?” “不会。” 马文才冷淡地回答了祝英台的问话,手臂抖动了一下,就把袖子扯了回去。他整以暇的整了整自己的衣冠,准备上前。 “怎么了?”M.COOJX.cOm